龙族:从宇智波归来的路明非 第二百三十七章:在阳光里撞了个满怀
作者:我真不吃水果的小说      更新:2024-03-19

  大阪郊外,山中。

  一间山中大屋,大屋前是一道山溪和一座精致的小桥,一盏又一盏错落的石灯点亮了通向大屋的石板小径。

  大屋前后都有穿西装的男人在游荡,他们敞着怀,露出枪柄,那是以色列的重型战术手枪,使用大口径马格努姆枪弹,连警察用的防弹衣都能贯穿。

  大屋的入口处修着一扇雕花铜门,只有推开这扇门,方能感到视野瞬间开阔。

  大厅的一半是柏青哥区,另一半是各种赌台。放眼出去每一寸空间都那么诱人,要么是深红色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要么是状似怒莲般光线迷离的吊灯,要么是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玻璃墙。

  这很显然是一间赌场,可奇怪的是,这里没有美女荷官,也没有兔女郎打扮的女服务生,更没有柏青哥机那种弹珠倾斜个没完的声音。

  与人们对夜晚赌场的理解完全相反,这里很安静,安静到甚至能听到外头山溪的流水声。

  唯有的,是站在一张赌桌边的女人,她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西装套裙,纤细的手指轻点在牌桌上,发髻高耸,显得身段窈窕,明眸善睐——她是这座赌场的经理,樱井小暮。

  这时,皮鞋踏出的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响起,秘书打扮的男人把一个黑色文件夹递到了樱井小暮的手中,恭声道:“樱井小姐,将军的紧急传真。”

  樱井小暮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转身走向了大厅中央那台门上贴满金箔的电梯,伴随着卡片轻划的声音,电梯门打开,一层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留下的,只有漆黑中保持着半低头姿势的秘书,以及电梯缓缓上升的动静。

  ……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电梯门打开,樱井小暮循着歌声步进极乐馆顶层的和式套间,她在电梯里就脱掉了高跟鞋,走在榻榻米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地面上铺着传统的榻榻米,室内用简约的白纸屏风分隔,窗户敞开,放进满地的月光。白木屏风边放着一些小几,小几上搁着一个白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还未绽放的春桃花。一只白若透明的手从花瓶中拾起那支春桃,一手绾起光可鉴人的长发,一手把这支桃花当作簪子插进去,露出白皙如玉的脖子。

  月光中的人影且行且吟且唱,音色叫人想起斑驳的古画。

  他肩披一件血红色的广袖和服,刺绣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这种也被称作曼珠沙华的石蒜科植物开出的花,红得就像是新流的血,和男人莹白色的皮肤交相辉映。

  唱这首女人歌的居然是个男子,但当他舞动起来,腰如束素肩膀伶仃,让人全然忘记了他的性别。

  这是纯正的日本歌舞伎,曲目却是中国题材的《杨贵妃》。

  跟绝大多数外国人想的都不一样,真正的歌舞伎只有男子才能出演,在歌舞伎中饰演女人的男子被称为女形。这种由出云国巫女阿国创造的艺术原本确实是有女人出演的,江户时代的“游女歌舞伎”伴随着色情服务,之后由少男饰演女角的“若众歌舞伎”则伴随着同性恋情。

  直到“野郎歌舞伎”诞生,它才真正成为一门艺术,这以后只有成年男子可以登台。女形们用一生的时间观察、研究和模仿女性,他们比女人更了解女人的美,这就像看画的人中有些能比画师更理解画作一样,他们无须靠美色,只以歌声和举手投足就能颠倒众生。

  樱井小暮就是众生之一,每次她看这个男人白面敷粉且歌且舞,都不忍心去打断他。

  在世人们眼里,樱井小暮是稀世的美人,可在这个男人面前,樱井小暮觉得自己的美就像叶子上的尘埃般稀薄,因为这男人比她还要明艳和婉约。

  在这种男人面前,女人根本就是多余的生物。

  男人轻轻地叹息一声盘膝而坐,缓缓合上手中的白纸扇,发间的春桃坠落,他一头长发披散,仿佛黑色的瀑布。

  樱井小暮久久都没有出声,所以他知道文件夹中的内容急到无以复加。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男人轻声说。

  樱井小暮膝行到男人背后为他按摩肩背:“这次的试验品,在六个小时前被执行局抹杀了。”

  “执行局的出动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男人淡淡地说:“不过用在他身上的药本就是试作品,根据过去的经验,他应该没能撑到执行局的人到场吧?”

  “是的,在那之前就已经失控了,执行局到场时,见到的只有彻底丧失理智的死侍。”樱井小暮有些犹豫地问:“是因为血统的差异么?这次试验品的表现,远不如之前的那个小学校长。”

  “血统的差距只是部分原因。”男人摇摇头:“给他们的药本就是不同的,那种血统低贱的家伙本来也就只配使用低劣的药,这也是为了测试下限,毕竟血统优秀的试验品没有那么好找。”

  “原来如此。”樱井小暮说:“我的血统大概要胜过大部分试验品,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也可以……”

  “女人,别急着离开我。”男人低声打断了樱井小暮:“我对你还没有厌倦呢。”

  他话里带着音乐的韵律,又有些像是梦呓,樱井小暮不敢多说,只是越发努力地按揉着男人的肩背——为了取悦这个男人,樱井小暮特意去泰国学习过按摩的手法。

  如今她有了能催眠任何人的手,却偏偏不能催眠这个男人,能做到的不过是让他的身体略微放松,不再绷紧如弓。

  忽然,男人端起旁边的烈酒饮尽,反臂搂住樱井小暮的脖子,给了她一记如狂狼吮吸鲜血般的深吻。

  樱井小暮娇小的身躯被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坠落在云端。

  在长时间的沉默后,男人松开了她。

  “你累了。”他低声说:“跟我一样累。”

  樱井小暮没有回答,而是整理好衣裙,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

  的确,极乐馆的准备工作已经到了最终收尾的阶段,这间赌场的事务几乎用去了樱井小暮的全部精力,但她对此没有怨言,并且很高兴自己能够坐在这样一个位置上。极乐馆是组织针对蛇岐八家的重大战略,在几天之后,它将横空出世,完成对蛇岐八家所控制的博彩业进行彻底的洗牌。

  到了那时,这朵盛开在大阪山中违反时令的妖花,就会立刻成长为一朵传说中灭世的红莲。

  而樱井小暮在“猛鬼众”中的地位将因极乐馆的成功而节节上升,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在她眼里这个男人等若整个世界。

  尽管,这个男人却不是她的什么人,他的亲吻看起来也从来都不是为了爱情,只是欲望和索取。在被他吻后,樱井小暮心里涌动着快乐,大概是因为又一次贡献自己,让男人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你还有一件事没有说。”男人说。

  “将军发来传真,卡塞尔学院的王牌组合于今晚抵达东京,入住半岛酒店。”她微微心惊,因为男人的亲吻居然让她忘了这件最要命的事。

  男人罕见地认真起来了,眸子在月光中莹莹发亮:“是要探索那里么?”

  “是的,今夜蛇岐八家的所有干将聚集在神社开会,大概几十年都没有过这么隆重的大会了,只可惜出席会议的人中没有我们的斥候,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清楚会议的议题……但在卡塞尔学院的王牌组合抵达东京的当夜立即召集大会,我认为必然是极大的动作,或许和神葬所有关。”

  “随着卡塞尔学院的介入,表面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我知道橘政宗在想什么,蛇岐八家要对我们发动战争了。‘是时候用一次战争来彻底终结猛鬼众了’,如果我是橘政宗的话,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去鼓舞属下的杀气吧?”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那个传闻中务实且平庸的大家长,居然真的成为了将蛇岐八家拧成一股绳的男人,真是了不起的觉悟啊。”

  “这是那个王牌组合的照片。”樱井小暮把传真照片递了过去:“还是些孩子。”

  这大概是恺撒、楚子航、路明非和陈墨瞳四人绝无仅有的一张合照,照片以破旧的面包车车厢作为背景,画面中定格了咧嘴大笑的恺撒、面无表情的楚子航、搂着路明非脖子用手比‘耶’的诺诺,以及一脸惊恐表情用手指向前方的路明非本人。

  男人用素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照片上的一张张面孔,笑容如花一般绽放:“真有意思,我喜欢这些人!”

  “是啊,卡塞尔学院居然把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也派来日本了,这次的阵容真让人期待。”樱井小暮说。

  “不不,我说的不是恺撒·加图索,而是这个叫路明非的孩子。”男人盯着照片最不起眼的少年目不转睛,他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那首曲中,像是含泪凝睇:“你看他的眼神,多叫人喜欢,分明是一副怯懦的样子,眼底却藏着狮子。”

  他起身从刀架上提起猩红色刀鞘的长刀扛在肩上:“女人,我要去一趟东京,看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樱井小暮低喝。

  男人扛着绯红的长刀走向窗外那片素白色的月光,忽然,他的脚步顿了顿,紧接着又回身缓步来走了保持着跪坐姿势的樱井小暮身边。

  “极乐馆的开业时间是什么时候?”他躬下身子,单手将长刀扛在半边肩上,分明是有些吊儿郎当的姿势,语气里却又泛着几分含情脉脉。

  “后天。”樱井小暮赶紧道:“是后天晚上。”

  “这样啊。”男人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小暮。”

  “哪里的话,是我应该做的。”樱井小暮轻声道。

  男人闻言,笑了笑,又轻声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

  在樱井小暮惊讶地眼神中,他回到窗边,随即一跃而起跃入了月光中。漆黑的直升机挡住了月光,男人披着那件绣着彼岸花的猩红色和服在机舱中坐下,又有新的妩媚的女人坐在他身边,恭恭敬敬地端上加冰的烈酒。

  樱井小暮恭敬地俯下身子,视线自然地避开了远去的直升机,只是耳边却还回荡着男人刚刚方才的话语。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死么?”

  ……

  东京,半岛酒店。

  女孩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只手揉着自己被瞌疼了的膝盖,另一只手里攥着一个绿豆大小的双眼中冒着绿光、比棒球略大一些的黑色小球。

  “小强!小强!你怎么了?小强!

  小强!你不能死啊!啊啊啊啊!”

  虽然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但那颗小球内置的如农业重金属般的惨烈音质的扬声器中,仍然哭天抢地播放着这么一首让人恼火的无厘头歌曲。

  盛怒之下,女孩儿抠下小球肚子里的电池,与此同时,绿灯熄灭,声音止歇。

  女孩手中的,其实是一台闹钟。

  当然,这并非普通的闹钟,它无法以普通的方式被关闭,扣掉电池是唯一能让它消停的方法。一旦到了你临睡前设定的那个时间,这家伙就会闹凭借着那对小眼睛里射出的探路用的绿色激光满屋子乱滚,如果你无法抓住它,那么这个又贱又可恶的小东西就会一直这么折腾到没电为止。

  或许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的缘故,女孩此刻的起床气简直是直冲天灵盖,她恼火地把闹钟君丢在一团糟的被窝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门。

  在开门的瞬间,清晨的阳光洒在了女孩儿的真丝睡裙上,门口有个同样顶着鸡窝头的家伙,此刻正叼着牙刷,一脸惊恐地望着房间里冲出的倩影。

  在惯性的作用下,女孩刹车不及,两人在阳光里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