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餐时，始终保持沉默是不礼貌的，应该同身旁的人有所交谈，那是米国人的**；而神州，食不语才是正道。

　　不过，当代的国人，开始悄悄改变这一个潜规则，吃饭不说一点事，是有点难受；不过，神州人，讲究中庸之道，已经容忍宴席间说话，杜校长开宗明义地阐明平等宽松立场，可也不能变成研讨会、辩论会、展览会甚至说书哦。

　　“哇，也上了我们武术班蚊讯群！”江龙哇一声，手舞足蹈，两眼大睁地看着他那老旧的二手智能手机。太大声了点，吓得莱纳两手直哆嗦。人家莱纳本来就坐着不安稳的，要掉下椅子的赶脚呀！

　　蚊讯，是一种社交即时交流网络平台，据说，当代也有人叫什么信的，跟oo交友平台差不多，不过，它的注册方式、功用和界面更方便，足以取代oo了。

　　坐在对面的阿九还在埋头吃饭，见多娜一脸的愕然，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放一只手还是两只手在桌面上，筷子不会用，对话听不懂，只好暂停自己吃饭的节奏，示范着夹菜的动作，拿筷、夹筷、伸展、收夹，然后重新又做一次。

　　如此往复，放下筷子，拿起筷子，夹饭夹菜。

　　多娜和莱纳都注意到了阿九默默的支招，反正听不懂大家那热情高涨的谈话，专心地学起筷子运动来。

　　太好玩了，比在学校玩铅难度还高，铅是一根，筷子是两根呀。

　　“嘻嘻！”多娜笑了，经过多次用心地模仿，她将四个手指压住筷头一端，勉强地夹起几粒米饭，开心地向阿九笑啦。

　　莱纳还在努力中，见主子成功了，马上模仿主子的动作，筷子抓到顶端，好控制得多了，也挑起公西艳为她夹在碗里的一块客家让豆腐。

　　她们的小动作被杜紫鹃放在心里，装着没有看见。

　　“我就说嘛！峨眉武术就是神州正宗！板凳拳天下第一帅！”马素侠平时少发言，但武术是她的专长，特别是她熟知的范围，禁不住兴奋。

　　如此重视板凳拳，是因为她所学的盘破门，和板凳拳同属于神州峨眉武术中的传统武术套路。

　　阿九保住了板凳拳的非议，也就保住了侠女所学宗派的尊严。你说她兴奋不兴奋？

　　“两招，就两招，什么高手，两招就被九哥撂倒啦！”江龙下意识里只承认阿九是大哥，不是教练，太严肃，也不是帅帅，男人间哪能叫帅帅，太娘了，那是九哥的女粉丝称呼的好不好。

　　“帅帅，呵呵，黄教练，太经典了，”马素侠想纠正江龙叫九哥的错误，发现在杜校长、师母面前，帅帅比九哥似乎更不妥，还是转移到主题上为，“这两招要写入板凳拳教程！”

　　他们解释过帅帅是帅气的主帅的意思，只是在校长面前，不能滥用吧，会引起误解，可能还会影响阿九的形象和声望。

　　“是三招。”阿九终于开口说了句话，不是饿狼，不是哑巴，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是时候和大家融洽在一起啦。

　　多娜萌萌然看着忽然说话的阿九，以为对她说的，可听不懂。进入室内要吃饭，就已经取下纱巾，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黄金鼻钉亮晶晶，两臂手镯明晃晃。

　　她们决定和神州女人一样，两手都放上桌面——在佛国，女人只能一只手放在桌面上的，男人则一只半。

　　“三招吗？帅…哪三招呢？”跟校长吃饭就是有压力，侠女将帅帅的叫法硬是压了下去。

　　“左西右拨、颇掌飞肘、割掌弹踢，哦，这是借鉴了流民拳的叫法，”阿九看了看校长和大家，见都在抬头引颈、渴望解释状，只好继续回答，“相当于左弓步挑凳、转身弓步后冲凳、左右绞凳，大致那么几招吧，要灵活机动，对方不会摆个标准方位让你攻击的。咳咳，校长，你家餐厅是吃饭的吧？！”

　　“没事，没事，你们想说什么就说，我不干涉。难得和年轻人在一起呀！”年近花甲之年，杜校长倒是有各种各样的机会出国的，对佛国略有所闻。“不过，阿九说的也对，吃饭，大家不要吵阿九吃饭，你们看，将他饿得，在佛国，吃不惯么？”

　　“这个，你得问公西董事长。”阿九好公事哦，还董事长哩，“佛国没有难为我，我在外面吃饱了的。”

　　所谓在外面吃饱了的，是说他们在海豚乐园的海鲜大餐。

　　顺利地将话题转向公西艳身上。

　　“嗯，还行！”公西艳对佛国伽喱有说不出反胃，好在注意力不在这，她还在看王何骄子手机上的视频，“九哥，这些就是今天下午发生的？太血腥，太危险啦！”

　　公西艳叫的九哥，才是中庸而顺耳；马素侠那帅帅，嘿嘿，难为她一个武术生，真娘——阿九可以归类为你们的主帅，但难道不可以叫老帅、大帅什么的，偏偏要个重叠词？

　　说完话，还特地观察着阿九，上上下下望了好几遍。

　　“艳姐，不用检查了，没缺什么零部件。”骄子她们都视艳艳为姐，佩服她的亲和力，这话是给艳艳听的，同时也表达对阿九的没好气——只正眼看了自己一下。

　　别以为你带了两个佛女回来，就能气到我们？威什么威，我们也可以引出一队的洋人仔到神州的。

　　据说是什么酋长地主女，那我就富豪伯爵男。

　　“九仔呀，多吃点，在外面，水土不服，回到家里，就多吃点，想吃什么，叫阿姨再做点？”杜奶奶也是南方人，看好阿九的，可自己的孙女乖乖怎么不说一句话，和阿九闹矛盾了么？奶奶亲自出马，缓和局面，“九仔，你说说看，想吃什么？我们阿姨做菜很好吃的。”

　　阿姨，就是神州国对钟点工、对家政工的尊称，也是职业性服侍人员，跟饭馆服务员没有什么区别，不上桌一起吃饭，这却是让莱纳不安稳的原因。

　　你们家也有仆人，我怎么可以和自己的主子平起平落，怎么可以安心地接受你家仆人的服侍？

　　呵呵，神州国的家政，人家职业很自由，和身份、等级、种姓没有关系好不？身份千万的富婆闲得卵痛——相对于网络用语“蛋痛”，跑去当家政做保姆的就有。

　　家政和家奴不是名义上的区别，可莱纳不知道，也没有机会了解。

　　“杜奶奶，我吃饱啦！”阿九下意识的回答听呆了半桌子人，他是跟着杜紫鹃叫的。

　　学生们叫校长夫人为师母，当然也有称呼为教授的，但也就上下辈的关系，阿九这么奶奶一叫，关系乱了，教练的奶奶，那是太祖母的级别呀！

　　最关键的是，阿九和校长只是同事关系，最多上下级之间吧，还不至于叫奶奶，而且人家杜奶奶还那么受用样子。

　　呆是呆，也只是一瞬间。大家对杜紫鹃和阿九的关系早就猜透了。

　　江龙却有说不出的开心。

　　这里阴盛阳衰，江龙自知比不上九哥，身高、武功和钱财都比不上，起码有些奥的机会吧？

　　“杜夫人，你就不用为九哥操心了，他的肠胃强大的很，也懂些神医学，挺会照顾自己的，放心吧。”公西艳也是第一次当面听阿九这么称呼老人家，心里的感触是有的，不过，最快反应过来的也是她。

　　以后，碰到类似场合，更搞笑复杂和使人难堪的事情都会有的，早就默默积攒心脏承受力鸟。

　　“那个，阿九，侠女、江龙他们参加武术海选，就这几天啦，怎么不加强指导？！”王何骄子一如既往地直呼阿九名字，这次一本正经，好有质疑指责的味道。

　　当作校长的面哦。

　　年轻人心急，她怕阿九一抹嘴就跑了。

　　她的提议得到江龙、侠女的关注。他们两人最有实力出线的。

　　“骄子呀，九哥吃了好多苦头的，我们原谅原谅他，让他歇会儿。或许明天再说？”艳艳打着圆场，见大家不再说什么，然后转为米语，“多娜，不太习惯吧？慢慢来，神州的习俗、饮食和佛国不太同，这很正常的，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的，就忍耐些。”

　　骄子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就怕他抹嘴走人，又不见踪影。”

　　为自己的唐突解释着，然后低头吃饭。

　　开明宽厚的杜校长也没有怎么干预，只是呵呵地吃饭，饭桌上了红酒，装个样子举举杯，大家都不怎么喝的。

　　杜紫鹃和公西艳一左一右地坐在多娜和莱纳的两侧，夺了对面阿九的生意，分别为她们再次示范夹菜技巧，还用手去纠正她们的动作。

　　又这样反复练习着，大家也不再为武术什么的议论，都各自吃饭或者干脆放下来观看。

　　看外国人生硬笨拙的夹菜，也是赏心悦目满开怀的。

　　“敬校长！”江龙在家里喝过老白干，学校里喝过啤酒，穷呀，一般不跟同学外出玩什么，有些场合也强忍着不喝酒——反正没有酒瘾，葡萄酒还是第一次喝，甜甜涩涩，酒味不浓，学着王何骄子慢慢地品尝了几口，好象感觉出了什么兴奋点来，又主动地喝了一大口，这才想起礼仪，不好意思地向校长双手擎杯敬意。

　　“江龙，这可是82年的老酒，比你大了一轮的。”杜校长呵呵笑着。

　　“这么久的酒，还能喝么？”江龙疑惑着，咋咋舌头，“怪不得味道那么奇怪，是不是过期啦？”

　　哈哈哈哈…

　　公西艳首先笑了起来，不教莱纳夹菜了，丢下筷子，笑会儿先。

　　“是有点过期啦，喝一点是清肠胃的，帮助消化，喝多了就得到医院洗肠的，你喝了多少？”骄子压抑着笑容，面目无情。

　　江龙喝多少，后面站着的阿姨一有时间就会为他满上一点的。

　　江龙曾经以高大身躯霸道班级，后来被马素侠的盘破拳修理过，骄子也时常在智慧上整理整理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现在是男闺蜜，时不时也搞些****。

　　“就喝了那么多，那么多，三、五次那么多吧！”以为大家都笑话他喝多了，农村大汉江龙不知是计，着急地示意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众人强忍着。

　　“到底是三下，五下，还是三、五等于八下？”骄子憋得好辛苦，“哈哈哈哈…快快，打120急救！哈哈…”

　　多娜和莱纳愕然，见大家都笑了，跟着傻笑。

　　好不容易，艳艳忍住笑声，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多娜解释着大家为什么笑：“这个同学，喝了82年的葡萄酒，认为过期了，要到医院洗肠胃哩！”

　　“82年的酒？不过期么？”又一个酒盲，多娜也一脸茫然，佛国公开场合是不酒水的，喝酒被认为是不礼貌和恶劣行径，对酒也没有认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