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残杀？”谭标疑惑地问道，“这两个公司的雇佣军都是业内顶尖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他将目光转向庄启星，“庄教授，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缘由……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出这种低级的问题。”
“的确，问题不在他们身上。”庄启星轻轻点了点头，“问题就出在地上的那些仪器上。”
“你觉得这里剩下的信徒为什么那么少？之前的几次围剿为什么没有一次成功的？难道你们安全局都当归真教的人可以瞬移吗？”
他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把视线转向山下渐渐被阳光照亮的荒野。
“瞎说呢，我们又不是傻子！”谭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不过那些归真教的人也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上午还在山里，到了晚上就全都消失了。”
“侦察科的那几个弱智专家甚至怀疑过归真教修了地道，从溯光山脉直接通往逐光城城区……”
“这想想也不可能嘛，逐光城的地下建筑都挖到十几层了，我根本不敢相信，没有任何先进设备的归真教能挖出比那更深的地道。”
“所以你们那些专家最后给出了什么判断？”庄启星好奇地问道。
“没给出任何准确的判断，不了了之。”谭标摇了摇头，“之前他们还怀疑过安全局内部有内鬼给归真教通风报信，不过根本没查出来。”
“内鬼这东西……”庄启星的语气突然顿了一下。
“我肯定你们当中一定有，而且有不少，归真教的洗脑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他们的信徒绝不是小小一个溯光山脉可以全部容纳的。”
他走到全息投影中的安全局员工旁边，神情严肃地问道：“在这座山里抓到的归真教信徒都是些什么身份？”
员工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谭标。
“没事，庄教授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谭标摆了摆手。
安全局的员工这才点了点头，开始讲述他所获得的信息——
“经过人脸和虹膜比对，基本可以确定这些打扮成原始人模样的归真教信徒都来自社会底层，其中还有不少身份信息缺失的黑户，应该是西郊混乱区域出身……”
“你确定全部的信徒都是西郊出身吗？”庄启星问道。
“大部分是这样，还有一些是被逐光城驱逐的流民。”投影中的员工回答道，“总之，他们的地位都处于社会最底层。”
“果然。”庄启星眼中流露出一丝了然，“核心的信徒根本就不必来参加这什么所谓的‘归真大典’，真正会跟着在这儿发疯的，也就只有那些随便就能忽悠瘸的家伙。”
他随即面向谭标，沉声问道：“谭组长，你应该知道那位陶然集团的公子哥吧？”
“当然，郑元死在西郊的事情在逐光城引起的轰动挺大的。”谭标颔首道。
“一个财团子弟或许重要性不高，但是他作为引子，葬送了大量装备精良的陶然集团雇佣军，这件事就闹得很大了……这应该是整个联邦首次正视归真教的武装力量。”
“没错，像郑元那种身处社会高层的归真教信徒，我相信在逐光城中不在少数。”庄启星说道。
“但有一点你们没判断错，归真教的确没有什么武装力量。他们也根本不需要武装力量——”
“无论是什么人来到溯光山脉，哪怕是做足了准备，也会悄无声息地被那些仪器给控制，然后进入到与现实交叠的梦境中。”
他向前走了两步，凝视着谭标的双眼，目光深邃。
“所以那些雇佣军会把同伴当做了敌人，开枪自相残杀；陶然集团潜入山中的卧底在梦中受到浑身灼烧，惊悸而亡……”
“而且还有在溯光小镇看到的信徒环绕整座山脉的景象，也是因为梦境的塑造。”
“这个梦，把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假的界线。”
庄启星移开目光，转向那棵接天连地的巨树。
“联邦政府也真是够心大的，放任一个屏蔽了所有信号、常年积云遮蔽卫星画面的地点留存……”他轻笑道，“万一他们在这里偷偷研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呢？”
“也不是我们想要放任，要不然也不会举行之前那几次的围剿了。”谭标反驳道，“只不过没想到他们的小伎俩，每次都无功而返而已。”
“即便无功而返，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把云层扩开、把信号屏蔽器关闭吗？”庄启星嗤笑道，“还是说多留下一个未解之谜，方便以后做悬疑节目博人眼球啊？”
“不是这样的，还是因为每次围剿结束以后，总会有上级下发命令，让安全局暂时性收手……”谭标说着说着，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那些发出这种命令的人就是联邦政府的内鬼？！”
“可能吧。”庄启星不置可否地说道，“也有可能只是替人传达个安排，是真是假我可不知道。”
“我明白了，以后我会留意的。”谭标重重地地点了点头，“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如何应对异常频段的辐射和次声波，不然中招进入梦境我们都不知道。”
“反正那些仪器掉了一地呢，随手捡几个带走不就行了吗？”庄启星随意地耸了耸肩，“回去让你们的专家好好研究研究，能琢磨出一点门道最好。”
“找到归真教真相的这个功劳不算小吧？能升到什么官职就看你自己的了。”
“没问题，再不济也能抵消掉我失去特种行动员的过失，怎么都是赚的。”谭标也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谭标才刚刚挂掉没多久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看到之前那个安全局员工焦急的面孔。
“组长，你快下山一趟！”他急促地说道。
“西郊分局的局长过来了，说我们想要争抢他们的功劳，现在已经带人把我们的人围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