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于火:光与影之歌 第九十五章 伏击
作者:姬澹清的小说      更新:2023-11-25

  艾萨克·福斯特,君临城的一个无产骑士,曾经在国王的卫队里任职。

  他留着一把黑色的山羊胡,剃光了上唇的胡须,头发剪成一口锅的形状。

  按艾萨克自己的说法,留着这样的发型,头发塞在头盔里不会咯得头皮难受。

  实话实说,这个造型实在有些愚蠢。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认为,只是没有人敢当面这么说。

  因为艾萨克对于别人的嘲笑能记很久,并在合适的时候让这人付出代价,比如一只手,一只耳朵,或是一条命,是哪一种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

  和徒利家族的战争开始后,艾萨克放弃了自己在国王卫队里的小队长职位,来到泰温公爵的手下效命。

  由于在某些方面和亚摩利·洛奇颇为投契,他成为亚摩利一个信赖的副官,并且被分配了五十名骑兵,在赫伦堡以南的土地上征粮。

  虽然大家都以为他和亚摩利臭味相投,都是一样的残酷、一样的无耻。

  但他自己却知道,亚摩利折磨人的手段是多么粗糙。

  鞭打?

  折磨?

  强暴?

  自己没那么变态,没办法从这种运动里得到快感。

  是的,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就是运动,和跑跑步、打打猎一样,活动身体有益身心。

  太糙,太野蛮,一点也不精致。

  艾萨克更喜欢看到别人面对他既愤恨又无奈的样子。

  当受害者仅仅把愤怒投射到他身上时,艾萨克犹自无法满足。

  他还想看到这些人一边恨他一边恨自己,杀不死他又不舍得自杀的纠结模样。

  于是当他攻下双桥镇时,命令手下把镇里所有没来得及逃跑的人聚在广场上,让父亲强暴女儿,让儿子强暴母亲,让哥哥强暴妹妹……

  顺从艾萨克的人,自己和家人都能活下来,敢于反抗的人则会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侮辱,最后被虐杀。

  那这些活下来的人,可以留在家乡里慢慢舔砥伤口么?

  当然不可以,这么听话的玩具,怎么能浪费呢?

  于是这些人就成为了艾萨克的炮灰兵和杂役。

  艾萨克带上“幸存者”和他们的家人一起行军。

  白天行军途中,俘虏们为艾萨克运送物资,干各种杂事。

  晚上扎营之后,女人们则会成为泄欲的对象。

  艾萨克会先让自己的手下爽,爽够了,再让这些俘虏里的男人爽。

  你说这些俘虏会不会暴动?

  敢反抗的人在双桥镇就已经死了,剩下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每到夜里,他们也从来不会拒绝。

  愉悦……

  艾萨克自己从来不亲身参与其中,只是在旁边看着他的手下,俘虏兵和俘虏兵幸存的家人脸上夹杂着生理快感的痛苦表情,他就觉得很快乐,比他自己亲自上还快乐。

  肯定会有人有疑问,这么变态的人,为什么还能活这么久没被人打死?

  答案只有一个,谨慎。

  不碰不该碰的人,不惹不该惹的人,走路的时候注意看脚下,行军的时候注意看远处。

  从双桥镇出来,超额完成了自己的征粮任务,艾萨克·福斯特就决定立刻回城。

  在通往赫伦堡的这一路上,他只要看到地势险要的地方,就会派出俘虏兵先行检查,以避免遇上埋伏。

  当他们走近刘芒等人设伏的矮山时,艾萨克举起马鞭拦停了队伍。

  “克恩。”

  一个年轻侍从来到他身边,“大人,有什么吩咐?”

  艾萨克扬起马鞭,“看到前面那座山了么?”

  侍从顺着马鞭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是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

  “派五个猪猡上去看看。”

  “遵命。”

  片刻之后,叫做克恩的侍从从俘虏里挑出五个瘦弱的中年人,一人塞了一根削尖的长棍,“去,爬到山顶,看看上面有什么。”

  几个俘虏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都充满了抗拒,可是他们不敢开口求饶,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要开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亡。

  在艾萨克慵懒的视线中,他们磨磨蹭蹭地向山上走去,没多久就越过了山顶来到山的另外一边。

  接着,几声惨叫传来,一个俘虏兵从山顶露出半个身子,随后扑倒在地上。

  只是由于视线受阻,直到五个俘虏全部没有了声息,艾萨克也没看到是什么人杀死了他们。

  艾萨克快速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除了眼前这座矮山,道路两旁都是宽阔的田地和草甸。

  哪个蠢货会选择这样的地方伏击?

  山上有多少人?有没有马?用什么武器?有没有钱?贝里·唐德利恩伯爵有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这些艾萨克·福斯特统统都不关心,他只想带着身后的三车财物粮食安安稳稳地回到赫伦堡,随便在这段路上找点乐子。

  对方此时已经露了形踪,却没有从山上冲下来攻击自己,说明他们自觉没有能力打赢这一仗。

  本来就只喜欢杀戮而非战斗的而艾萨克自己,也并不打算贸然冲上去,面对未知的敌人,于是他下令道,“举盾!防御并继续行军!”

  是的,他想保持目前这种脆弱的互不攻击的默契,直到离开这个地方。

  至于等走远之后,是反身突袭,还是加速离开,就得看对方后续的反应了。

  派上去的五个炮灰就这么死了,死得默无声息。

  连他们遗留在在队伍里的家人,也对他们的存亡毫无兴趣。

  过了一会儿功夫,艾萨克的车队渐渐远离了矮山,仍然没有见到山后隐藏的敌人冲出来,于是他心思急动,招过来手下两个骑士,“一会儿你们一人带二十骑,从左右两边……”

  话还没说完,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突然想起,矮山后冲出二十几名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的骑兵。

  艾萨克信仰猛然跳动一下,停下了自己的部署,拔剑出鞘,“迎敌,快,迎敌!”

  他手下的骑兵们听令拔出腰间配剑,策马向前准备反冲锋,却迎来一阵密集的弩箭。

  几十发弩箭如雨点般射来,落在他们身上,击穿了他们身上的甲胄。

  箭雨稍歇,征粮队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活下来,就看见对面的长枪骑兵身后,又冲出几十名持刀骑兵。

  数量如此悬殊,让艾萨克头皮发麻,转身向往来路逃跑,可是这时候敌人的前锋骑士已经举着长枪近在咫尺。

  还没等他有任何反应,一名骑着灰马的骑士,已经将长枪刺向他的胸膛。

  他奋力地向侧边晃动身体,想要躲开这致命的一击,却已然来不及。

  艾萨克这一身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板甲就像一层纸一样,被枪刃轻松击穿。

  在他倒于马下,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一面绘着金色太阳的红色旗帜从他眼前一掠而过。

  ………

  这场战斗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很突兀。

  刘芒手持长枪立于路边,问身边的赫尔曼,“跑了几个?”

  赫尔曼喘着粗气说到,“四五个,没看清楚,但是肯定不会很多。”

  “我们呢?”

  “伤了五个,死了一个,其他人都没事。凯文和吉诃德爵士正在帮他们治疗。”

  刘芒闻言眉头一皱,“怎么回事,跟着我怎么会有人死?”

  “那个家伙运气不好,落马的时候摔断了脖子。凯文看过之后,说这种他也没办法。”

  “……嗯,我也没办法。”人若是休克,刘芒可以救得回来,但是如果是死透了,就算给他一个圣疗术也就不回来,于是刘芒继续问到,“兰利斯特那边呢?”

  “除了跑的那几个,俘虏了七个,剩下的不是死了就是重伤。”赫尔曼想了想,“那些重伤的你打算怎么处置?要把他们救起来么?”

  “救他们?救起来再打死一遍么?我又不是什么圣母。给他们一个一个痛快吧。”

  “那几个俘虏呢?”

  “先甄别一下。缴获的马匹呢?有没有受伤的?”

  “有几匹马中了弩箭,还有几匹马摔断了腿。也要给它一个痛快么?”

  “那怎么行,赶紧带我过去!”

  “……哦,好吧。”

  在赫尔曼的引导下,他来到伤马身边,用圣光术将它们的伤势治好,便把打扫战场的事情全盘委托给了他处理。

  在刚才的战斗中,刘芒为整个团队施放了群体力量祝福,又冲在整个队伍最前头,像一支锋利的箭头,凭借厚实的甲胄和锋利长枪撕裂了敌人的阵型。

  虽然他并不会感到疲倦,但是并不打算事事都亲力亲为,毕竟如果他把事情都干完了,还要手下做什么呢?

  安排好了麾下骑兵的工作,他走到卡菲等人身边,问到,“这些都是双桥镇的百姓么?”

  “是的……都是……也是最后的幸存者。”

  西境军骑兵被刘芒带队冲击之后,卡菲等人也跟着冲下山坡,打算按照刘芒的部署封住道路。

  不过刚才放敌人走得太远,他们封锁住的位置根本没有人靠近。

  倒是这些被俘虏的村民想要趁乱逃跑时,被他们拦了下来。

  卡菲语气森然地说到,“艾萨克·福斯特,这伙匪徒的头儿,对他们做了很可怕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刘芒看向这伙儿平民,看见他们神情麻木地按照男女分开,聚在一起。

  “你让他们这么按照分开的?”

  卡菲摇摇头,“你自己问吧。”

  于是刘芒挑了个畏缩的少年,把他拎到旁边,然后他就听到了艾萨克所做的事情。

  刘芒压抑着心头的怒意问到,“你能认得出艾萨克是谁么?”

  少年缩着脖子点点头,“我认识,大人。”

  刘芒推了他一把,“带我去把他翻出来。”

  走到尸横遍野的道路上,少年在倒在地上的兰尼斯特骑兵的尸体里一个个地翻找着,最后指着一个躺在血泊里的甲士说到,“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怪物!”

  刘芒弯下腰,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有呼吸,不过已经十分微弱,便虚按住艾萨克的胸口,一道圣光落在伤者的胸口,治愈了他的伤势。

  刘芒抓住昏迷不醒的艾萨克手臂,将他拖到路边,让卡菲用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战场收拾完毕,所有死者的装备武器和马匹都被收集起来,尸体则被扔在了路边的田里。

  刘芒让赫尔曼将剩余的俘虏拖了过来,又让吉诃德、卡菲等人把所有活着还能动弹人的聚在了一起。

  等所有人到齐之后,刘芒找到山坡上,对被绑成粽子的兰尼斯特军说到,“在战场之上,我们各位其主,以命相搏,生死无怨。但是你们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犯下了可怕的罪恶,却是无可饶恕。

  今天,就在这里,我将以光明之名对你们进行审判,给与你们与所犯罪行所匹配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