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父子夜话

　　几十年后，就有一个闻鸡起舞的，一心只想北伐，这样的人，不拖他的后腿，不让他一事无成，岂不是显得他们很无能？和光同尘才是正理。

　　可是，冉闵也得罪不起现在的这些文人，现在乃至后世的舆论基本都掌握在这些文人口中笔下。坏了名声，在这世道，可就寸步难行了。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扪虱而谈的，正在他必须收拢的名单上，只是收拢后需要他严格遵守卫生管理条例而已。

　　冉谵听着冉闵的话，不时地点头，却又不置臧否，“我儿所言有几分道理，只是此事须待为父再斟酌一二。”说着，冉谵顿了顿，“至于你写的伤兵营管理条例，为父立即吩咐下去，遵照施行便可。”略微思索了一下，冉谵继续说道：“为父打算以后把将作、伤兵两营交付给你。将作营继续生产火药，甚至要扩大产量才能让我军更有底气去面对匈奴人随后的反扑绞杀；伤兵营交付给你后，为父也想看看我儿最后能挽救多少我军将士。我儿可能承担此责？”

　　冉闵肃手道：“孩儿谨遵父命。孩儿还有一些别的想法，所以将作营可能还会有一些新的尝试，请父亲允许。”

　　冉谵抚须一笑，对于冉闵制作更多的东西，他是乐见其成的，甚至还有一些期待。虽然他有一些奇怪，项王的年代也没有火药和什么伤兵营管理条例，难道儿子不是项王转世？虽然儿子搞出来的东西都有些奇怪，但总归是有利于义军的，他也就不打算追根究底了。毕竟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他做为一个儒家传人的自觉。

　　“我儿尽可按自己想法放手施为，若有所需，报与我知。下面，为父该考校一下你的武技了。”冉谵随后带冉闵来到后花园的练武场，说道：“闵儿，我有一次在夜间无意中见到你在打拳，只觉得这拳法刚猛迅捷，似乎就是沙场搏杀的好手段，你能再打一遍给为父看看吗？”

　　冉闵暗叫一声惭愧，连自己偷偷地练武都给父亲发现了他还不知道，而且一直还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多好呢。

　　“父亲，那拳法就是灌输在孩儿脑子里的其中的一部分，若父亲觉得有用，可教义军的将士都学会了，上了沙场，也多个杀敌的手段。”说完，他便一招一式地将后世军中的擒拿格斗术演练了一遍。

　　后世特种部队中的擒拿格斗术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融合了后世的少林、八极、形意的技法，按照实战的要求，去芜存菁后，留下来的可以称得上招招致命。

　　看过一遍之后，冉谵他本是军中悍将，武艺超群，很快就明白了擒拿格斗术的妙用，跟着自己下场打了一遍。同样的一套拳法，在冉谵打来，虎虎生风，威猛刚烈。冉闵此时毕竟限于五岁的身躯，也不可能将这拳法发挥到淋漓尽致。

　　“好招式。”冉谵打完之后，身子也活动开了，只觉得自己身上似有使不完的力气。操起边上架子上的长槊，他那练了几十年的祖传槊法，挑、砍、劈、刺，势不可挡。长槊在冉谵手中化作了一条乌龙，大开大合，呼啸盘旋。看得边上的冉闵也是如痴如醉，在心中和项羽留下的武技一一对照，也是大有收获。

　　一套槊法打完，冉谵笑着对冉闵说道：“闵儿，武技没有速成也没有捷径可走。武技的进步除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日日打熬筋骨外，只有实战也就是上战场可以称得上捷径，只是需要以生命为代价。所以老兵才是一支军队战斗力的保证。

　　为父本来以为凭自己的这套槊法，天下之大，尽可去得。可是自从见识了火药的威力后，个人的武技在火药面前已不足一晒。火药的制作方法，确实需要列为机密。”

　　练习探讨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夏雨前来叫吃朝食。中国古代，北宋之前，因为生产力低下，粮食产量低，都是一日两餐。巳时食早餐，傍晚的酉时为晚餐。即使一日两餐，也是半年野菜半年稀。

　　后世所谓的”康雍乾盛世”只不过是因为多了几样从美洲过来的高产粮食，才算勉强让三四亿人糊弄过了肚子。至于文明、文化，呵呵，除了泰州考据派，还有什么值得一提？就这也能让一些人吹功颂德？在电视剧里舔了一遍又一遍。还他娘的想再活五百年？！

　　中国，只有在汉人当政时，才会有赫赫之功，才会有灿若星辰的文化发展，也只有在汉人博大的胸怀下，才可以包容万象，学习先进而不自卑。

　　可是，北方的蛮人却一次次地打断了文化的发展，一次次地阻断了文明的进化，让后世的华夏民族一次次的经历了如今日这般亡国灭种的耻辱。南北宋如此、明末如此、清末亦如此。靖康耻尚未雪，甲申年再添殇。

　　很多后世人把这一切归咎于儒学，却不知包容并蓄才是儒学最大的优点，只要有用，儒家是不介意包容一下法家、道家甚至是佛家的。于绝境中求变、求生存也是华夏文明得以传承的唯一原因。

　　所以，到后世，只有西学没有儒家以及儒学为代表的传统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有当这个国家重回世界巅峰，传统才会再次回归。两晋南北朝至大唐，用了整整四百余年。

　　以少数族裔统治多数族裔，而蒙蔽民智，进而大兴文字狱，才是有清一代最大的原罪。

　　至于冉闵现在需要面对的五胡乱华，他们是想在根子上剥夺华夏民族的生存权！和后世凶残的盎撒族人剥夺印第安人的生存权是一个道理，比成吉思汗和满人更为凶残！这是汉民族发展史上，在最黑暗的时代遇到了最凶残的敌人，没有之一。

　　这颗蓝色的星球只有二种人，一种是胡人，一种是华夏人。胡人以杀人、靠抢劫来壮大自己，达到富裕自己的目的；华夏人靠发展、靠自力更生来改变自己的生活，最后也以富裕自己为目标。

　　所以，只有发展才是硬道理，这不是简单的一句伟人名言，更是华夏民族不屈的誓言！任何一个华夏民族的政权，从建立之始，就一定会谋求发展，深刻于血脉之中，就比如冉谵。

　　这个民族实在很让人奇怪，不论他们自称汉人还是唐人或者宋人、明人，都无法改变他们对土地的热爱，也无法改变他们无论什么土地都想种点什么的特点，即使是沙漠戈壁。他们热爱自己的家园，建设自己的家园，却总要承受一次次毁灭的轮回；他们爱好和平，厌恶战争，却总要承受一次次的侵略。虽然，每一次被侵略后的被迫反击总会让敌人闻风丧胆。

　　在占了曼川关至紫荆关一线后，冉谵就开始屯田，鼓励农耕，但限于土地贫瘠、地狱狭小，粮食的供应也一直非常紧张，所以关内军民包括冉谵在内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接受集中供应饮食，限量供应按需分配，无人例外。供应分三种，成年男人每餐二碗；成年妇女和八岁以上未满十六的少年每人一碗；未满八岁的每人一个小碗。至于受孕妇女及军中士卒，则另有计划。

　　吃过了饭，冉谵叫来冉福，让他去安排今晚的庆功宴，晚上的庆功宴以马肉为主，一场大战，那么多的马尸可不敢浪费，怎么说，那都是弥足珍贵的肉食。

　　随后，冉闵随着冉谵再次回到书房。冉谵对冉闵说道：“闵儿，以后你卯时开始和我一起练武，用过朝食后，你就到书房来看书。除了兵书战策，你还要习我儒家经典。须知，我们这一支冉姓乃孔门弟子冉有后人，刻苦学习经典及如何治理天下才是我冉氏本分，等以后赶跑了胡人，恢复我汉家衣冠礼仪，重建前汉辉煌，我也能无憾地去见列祖列宗和你你死去的母亲。”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冉闵郑重对冉谵说道：“孩儿一定牢记父亲教诲，努力学习文化、刻苦练习武艺，不负父亲的期望。”

　　冉闵顿了顿继续说道：“父亲，我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孩儿曾听春姨她们说起过，一个个地只会流泪，只说是晋室公主，为人和善。”冉闵一直对自己的公主母亲有些好奇，两世为人冉闵都不曾享受母爱。

　　前世的冉闵只是一个孤儿，连名字都是孤儿院的老院长起的，因为老院长姓席，就随了他的姓。这一世，冉闵凡是听到母亲的时候，提起她的人，眼神中都带着崇敬和惋惜。

　　“闵儿，你母亲是大晋愍帝的姐姐，大晋的长公主，她的名字叫司马惠。她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说起来，你的眼睛和脸廓就像你母亲。”冉谵说起亡妻，脸上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柔情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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