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蓝田战役（八）

　　当冉闵接到斥候传报已拿下武关，并将武关内所有匈奴士卒及杂胡都已清理完毕时，他同时接到了斥候从武胜关打探回来的消息。

　　五百氐军的身后，紧跟着追杀他们的三千羯军，冉闵大喘一口粗气。他打算就在这武关道，全歼这些胡人。

　　按照速度计算，苻洪率领的氐人最多二个时辰就要来到武关道入口，而追杀他们的羯军最多只比他们晚一刻。

　　“请梁叔紧闭武关，不能放过任何一兵一卒过关。你告诉梁叔，我打算在这武关道中全歼所有胡人。氐军来到武关时，不得攻击，扮作匈奴守军，只说未得军令，不得放一个过关。等羯军击杀氐人后，再和我军一起前后夹击，击杀羯人。让梁叔做好准备。”冉闵让斥候传令武关后，继续说道：“此地我军分兵两路，一路五百人及所有精壮民夫携带所有驮马进入武关，然后由伍声率领五百精锐，埋伏于关前三百步，多携火药弹，待羯军击杀氐人后立即发动。快去！

　　剩余将士随我退后三百步进入两侧山崖，清扫此地痕迹。进入山崖后，离山崖不得少于五十步。”冉闵说完起身，催促义军将士依令行事。

　　当氐军进入到武关道入口时，苻洪掩饰不住脸上的落寞和身体的疲惫，看着眼前狭窄的关道“苻宽，你率领二百人就在此地埋伏，我将所有箭矢全部给你，你同时砍伐树木，准备雷石，为我军争取一二时辰，无须担心暴露行踪！”

　　“喏”苻洪身边一个大汉拱手领命后，带领二百人向两侧山崖攀爬。所有人都知道，做为断后，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却无人退缩。

　　到目前为止，冉闵看过了五胡中的匈奴、羯人、氐人三族，对于他们的战斗力，冉闵觉得或许有高低之分，但所有胡人的悍勇却也给冉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难怪这些胡人可以为祸中原，这顽强的斗志足够引起冉闵的警惕，这也是他在这武关道设下三重埋伏的原因。

　　曼川关因为他的轻敌，差点被匈奴前军击破，这种错误，他不打算再犯。

　　苻洪随即带着剩余三百氐军向武关打马而去，冉闵静静地看着二百氐军砍伐树木，收集大石，这是一支战力强悍的敌军。即使已经历经血战，却都不顾疲惫，每一个人都在忙碌，不多时，一道虽然简陋却已具备阻击功能的工事已初步成型。

　　而义军将士们则被冉闵带着他们退后三百步的举动折服，如果没有这三百步的空间，现在埋伏的义军一定已经暴露。

　　时间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会有丝毫改变，氐人的粗陋的工事还没有完工，羯人追兵也到了武关道入口。

　　石豹看到入口处两侧山崖上忙碌的氐人，一挥手，所有骑兵勒住了胯下战马，除了战马的嘶鸣声，没有任何羯人出声，从这一点上来看，羯军的作战纪律远超匈奴，也难怪石勒能够最后绞死了刘曜，攫取了中原政权。虽然历史上的羯人最终因为他们的残暴被冉闵灭族，至少此时，这些白种蛮人的武力，给了氐人巨大的压力。

　　石豹仔细观察了武关道的地形，他知道，不消灭这些阻击的氐人，他根本冲不过狭窄的武关道，即使他愿意冒着巨大伤亡的风险。可是石勒的命令如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头顶，如果不能杀掉苻洪，等待他的一定是无情的军法，即使他是石勒的亲侄子也不会例外。此刻，他只希望前面的武关可以阻截住苻洪，虽然那些匈奴人一直不太靠谱。

　　石豹再次挥一挥手，约四个百人队纷纷下马。两个百人队开始攀爬山崖向氐军展开仰攻，另两个百人队抽出弓箭，不断向山崖施放箭矢。

　　山崖上，氐军不断向仰攻的羯人丢下刚砍下的树木，滚下大石，也有一部分向山崖下羯人的弓箭兵射出箭矢。刚一接战，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双方的战斗就直接进入白热化。惨叫声、呼痛声、滚木大石从山崖上滚下来的轰隆声不断在天地间回响，被两侧的山崖阻挡后，在武关道中被放大，连绵不断。

　　氐人终究太少，没有达到苻洪的预期，阻挡羯人一二时辰。羯人的两次狂攻，在付出了三百多伤亡后，不过半个时辰，所有氐人全军覆没。

　　石豹甚至等不及把武关道清理干净，就带着骑兵从清理出来的只是勉强够两匹马并排的道路上疾驰而去。

　　当最后一个羯人消失在前方不远的拐弯处后，冉闵站起身来，指挥义军将士将三角铁蒺藜密密地撒在武关道上，连绵三百多步；又指挥义军将士将羯人刚刚出来的通道又用大石树木及敌人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堵了个结实。他甚至还有时间在武关道中又埋下了将近五百个火药罐，每一个火药罐都埋在铁蒺藜和大石树木边上，一旦爆开，效果一定不错。

　　做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冉闵恨不得此时的胡人不死。在此时活着的每一个汉人，对胡人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怜悯，更绝对不会有什么民族融合的观念。所谓的民族融合，都是后世无耻文人风花雪月时的意淫。冉闵认为，即使用这世上最恶毒的文字都难以描述这些胡人犯下的滔天罪行！

　　那么就用火药的爆炸来洗刷他们犯下的罪行吧，人死了，罪行也就得到了宣判。在这该死的时代里，冉闵心中的杀意一直在膨胀，难以克制！

　　义军将士刚刚回到两侧的山崖，从武关方向不断传来阵阵的爆炸声，厮杀声和吼声，连绵不断的厮杀声只不过延续了一刻，一阵马蹄声就沿着武关道越来越近。

　　一千多羯军如丧家之犬，丢盔卸甲，凄惶无比的来到了冉闵设下的埋伏地。“砰”的一声，一匹战马前蹄跪倒，随着惯性，拖在地上向前飞出四五步，这才停顿了下来，带着马上的骑士向前也飞了出去，那个骑士撞在地上后，发出凄厉的惨叫，冉闵清晰的看到，他的胸膛正扎着一枚铁蒺藜，两腿以一个夸张的角度弯曲，甚至可以看到刺破衣服的骨头。

　　一匹匹战马不断的摔倒，一个个羯人不断的在半空飞翔，摔得骨断筋折，一直到武关道出口处，撞在冉闵用大石树木堆起来的障碍物上。

　　一支支火箭从两侧飞射出来，落在地上的引火物上，粘了火药的枯枝败叶剧烈燃烧，终于引爆了埋在地下的火药罐。

　　又是一阵阵剧烈的爆炸，碎石及三角铁蒺藜四散飞溅，短短四百多步，如炼狱，撕碎一切。甚至有碎石和铁蒺藜飞上两侧山崖，击伤直立射箭的义军弓手。

　　除了被误伤的几名弓手，冉闵以己方几乎零伤亡的代价全歼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