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看向众人，自顾自地说道：“说起这个‘黑暗森林法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也就是我的导师——罗辑。在他发现这个法则的过程中，伴随的是两大文明交锋的血泪史。

　　我们文明在那时候的科技水平与你们差不多，甚至可能比你们还弱一点。但因为一些更久远的故事，我们的星球被另一个星系的文明发现了。后来我们称他们为‘三体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文明会在400年后当他们赶到地球时，不知不觉地被他们消灭掉。”

　　“你们是如何确定他们会无缘无故地消灭你们呢？”娜塔莎疑惑地问道，弗瑞用眼神给她点了个赞。

　　“你问的很好，这個是问题的关键，但后面我会告诉你的。”

　　白墨赞许地看着娜塔莎，继续说道：“在这400年里，如果我们无法得知他们的存在，那么很有很大可能我们会和你们一样，在不断内耗中成长缓慢。毕竟由供求关系导向市场倾向的自由贸易法则，决定了没有需求就没有动力嘛。”

　　娜塔莎只是接过话头问道：“那么最后你们还是得知了他们的存在，对吗？”

　　“是的，这源于一系列科学家的离奇死亡和自杀。那些科学家发现了我们的基础理论科学停止了前进，粒子对撞机被干扰导致我们永远无法再进行相关的理论试验。”

　　白墨看向娜塔莎接着说道：“你能想象吗，上千年建立物理学模型就此变得毫无意义！科学家们的信仰在一夜之间坍塌。”

　　娜塔莎接话道：“这些事情都是三体人所为是吗？”

　　白墨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后来我们才发现他们派出的‘智子’，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娜塔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开口问道：“‘智子’是什么？”

　　白墨耸耸肩说道：“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智子’就是质子经过二维展开改造后的智能微观粒子，可以进行通讯、侦查、干扰粒子高能加速器等任务。”

　　弗瑞闻言极为震撼，他很难想像当地球受到这种微观层面的“攻击”时，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应对。转而又思考起自己的“复仇者计划”。他意识到就算是钢铁侠托尼·斯塔克，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难以招架。

　　娜塔莎则不会思考这么多，她需要的就是引导白墨说出更多信息。至于是真是假不归她判断，总归只要能获得更多信息才能系统性地分析。

　　于是她接话道：“那么它是如何做到的呢？”

　　白墨摇摇头说道：“具体的原理我不清楚，我不是科学家。我只知道智子可以让我们的科学家观察到不存在的粒子与相互作用，或者让他们无法观察到存在的粒子与相互作用。”

　　娜塔莎疑惑道：“即便如此，也不足以让物理学的模型变得毫无意义吧？”

　　白墨摇摇头说道：“智子的干扰不仅局限于粒子加速器，还涉及到双缝干涉实验、超导实验、超流实验等基础物理学实验。智子凭借微观尺度自由进出任何物体的能力，影响了这些实验中的粒子或波的行为，导致我们无法获得准确的数据和结论。”

　　娜塔莎闻言，皱着眉头说道：“所以那些科学家才会这么绝望吗？甚至会有人为此而自杀，我很难想像他们会因此就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其实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现在你们的文明还处于萌芽阶段，科学家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追求着不同的目标。甚至对大多数文明来说，对终极真理的追求并不具有至高无上的意义。”

　　白墨耸耸肩说道：“即使在我自己的世界中，也只有少数科学家都愿意为此牺牲一切。”

　　“所以呢？”弗瑞适时接话道。

　　白墨理了理思绪沉声道：“在伱们这个世界的华国有句话叫‘朝闻道，则夕可死矣’。随着文明的进化，这样的人会渐渐多起来的。

　　尤其是当生存问题完全解决，当爱情因个体的异化和融和而消失，当艺术因过分的精致和晦涩而最终死亡，对宇宙终极美的追求，便成为了文明存在的唯一寄托。

　　而对于那个阶段的我们而言，部分顶尖的科学家对于宇宙真理求而不得以至陷入绝望也是可以理解的。实际上，他们的这种思维方式更加符合高等文明层次的基本价值观。”

　　弗瑞和娜塔莎随着白墨的阐述陷入沉思，他们试着带入自己的想法，发现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白墨见两人还是露出疑惑的神情，继续说道：“没办法理解也没关系，就像我一开始说的，不要用既定的价值观思考事物。我觉得咱们大可以不要用非黑即白的视角去判断这些东西，只需要先假定这种情况存在就好了。

　　而且，那些死亡的科学家，也不全是自我终结。按照正常情况，其实他们大多数都愿意转而投入应用研究当中，就是所谓的‘技术研究’。

　　只不过三体人用了很多微波发射器，发送特定频率干扰人的脑电波，从而放大了负面情绪。即使这个方法没用，反正总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顶尖科学家死亡，另一个是我们的理论科学研究陷入停滞。”

　　弗瑞双眼如炬，看着白墨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按你的说法，人类陷入内耗，400年也不够你们超越三体文明啊。”

　　白墨用真诚的眼神回应，说道：“这里我要你们先记住一个名词，叫做科技大爆炸。任何文明能够发展起来都有其可取之处，或因其种族值，或因其地缘资源。不管概率多小总会有爆发科技大爆炸的可能性。

　　就好像你们世界的历史，短短200多年就爆发出的科技进步超越了之前几千年的岁月。而且这种情况还有可能不止一次发生。”

　　弗瑞追问道：“所以三体人锁死你们的科学就是因为害怕你们发生科技大爆炸？可他们都派出‘智子’了，为何还要设法杀死你们的科学家？”

　　白墨点点头，接着说道：“因为他们只能锁死我们最前沿的粒子研究。我们还有生物科技和材料科技这一突破。而且这就是一场文明之间你死我活的战争，提前抹杀一切潜在威胁就是战场准则。”

　　弗瑞疑惑道：“那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呢？我是指让你们科学家死亡这一点。按你的描述，智子似乎没办法做到宏观层面的攻击吧？”

　　“这就不得不提到我们文明内部的叛徒——ETO了，关于他们内部的派别，以及形成的过程我就不再说了。只需要知道三体人通过他们做到了很多事。”

　　对于白墨对ETO描述的保留程度，弗瑞也能理解。这种事情的详细过程一旦暴露出来，就能从中看到一个文明中包括社会结构、道德标准等最深层次的秘密，从这些就可以推算出文明个体的价值导向以及行为预测。

　　娜塔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但她不打算继续追问。只是如同一个倾听者一般问道：“那后来呢？”

　　“ETO的各种行动虽然给我们造成了很大伤害，却也让我们发现了三体人的存在。通过各种方式，我们得知了三体人的生物特性，并抓住了他们唯一弱点。”

　　白墨眼中绽放出精芒，笑着说道：“那就是欺诈！三体人之间的交流都是直接通过脑电波，所以他们不懂得如何欺骗对方。”

　　弗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思索着如果是自己面对这种情况，根据已知信息会采取什么措施应对。

　　白墨停顿了一下，给予几人思考的时间后接着说道：“我们的文明实施了一个从现在的眼光看来十分浪漫计划，那就是‘面壁计划’！也正是这个计划，暂时拯救了我们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