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终归还是没有太为难白墨。

　　相比于教育儿女的失败，奥丁作为君王还是勉强合格的。自然也有这点容人之量。

　　在没有完全把握的前提下，得罪白墨相当于给阿斯加德招揽了一个无法评估的敌人。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再加上诸神黄昏的事情也给了奥丁一丝希望。

　　所以在两人达成共识后，奥丁给了白墨相当大的自由度：赐予了白墨拥有与阿斯加德普通民众的待遇。这让白墨可以自由使用阿斯加德的公共设施，比如他最想去的阿斯加德公共藏书阁。

　　奥丁的这一举动满足了白墨的心理预期，这让他暗中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保障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保住海拉和阿斯加德。

　　这也使白墨想起了自己主线任务的第一步——成立人联。

　　他的设想里，人类应该不仅仅限于传统意义上地球上的人类，而是所有能够团结起来的类人型生物。这就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纲领——泛人类文明圈的建立。

　　所以九界肯定是其一，然后就是山达尔星人，再有就是那些脱离了至高智慧掌控的克里“刁民”……不拘一格降人才嘛，弄来几个劳森博士这样的人才也不是不行。

　　仔细梳理，地球肯定是计划的第一步。念及至此，白墨对自己之前的行为多多少少是有些后悔的。

　　他觉得一开始就不应该把自己置于“外乡人”的境地，而是应该先融入地球，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他们相处。以至于现在牛X吹大发了，再想回归主线是增添了不少难度的。

　　不过以辩证的角度来看，他如果真的这样做未必就比现在的情形好。

　　古一是否会干涉白墨这种“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的行为犹未可知。更别提这样一来他就得陷入无穷无尽的权利斗争中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也不见得就差。虽然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导致进度有点慢，但至少白墨日子过得相对舒坦。

　　外加白墨主打的就是一个化敌为友。他不仅不需要面对无穷无尽的明枪暗箭，还能得到几乎所有势力的热情款待。

　　这不，应洛基的邀请。白墨返回地球先交代一番后，便再度来到阿斯加德“莅临指导”了。

　　“阿斯加德中央委员会？综技委？开拓委？可以啊洛基，这都是你的想法吗？”

　　白墨放下手里的分支机构规划方案，对着洛基说道：“不过这些东西我也不大懂，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做。奥丁怎么说？”

　　“神王他不管这些，让我放手去做。所以我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洛基疑惑地问道：“你之前不是游历过很多文明吗？就没有什么类似的制度可以参考一下？”

　　白墨愿意来这里“莅临指导”其实就是冲着洛基的阿斯加德社会实验来的。白墨还指着洛基制定的各种制度来让自己参考一下，好确定人联的规章制度呢。若是硬给他编一套，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于是白墨推脱道：“我知道以你的智慧不会生搬硬套，但一定会受到其中的影响。洛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从来都没有完美的制度。有些路只能自己走，走出一条阿斯加德特色的道路。在受控的前提下，试错的经历，也不失为一笔宝贵的社会财富。”

　　洛基不死心地追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一些文明制度的发展史？”

　　如果可以的话白墨倒是不介意指点江山一波，但问题是他真的做不到啊。让他说点大尺度下的文明进程他还能凑合，但让他说这些细致的，稍不留神就得露馅。

　　“这么做没有意义。所有发生的，是因为它有发生的理由，能超越历史的人，才叫以史为鉴，然而我们终究不能超越，因为我们自己的欲望和弱点。”

　　白墨叹了口气说道：“文明的悲剧在于，所有的错误，我们都知道，然而终究改不掉。能改的，叫做缺点，不能改的，叫做弱点。”

　　“你说的这些都是托词，你还是不肯帮我是不是？索尔都堕落成那個鬼样子了，你还心向着他？”洛基也不傻，意识到了白墨的托词。但在相信白墨那些身份信息的前提下，洛基能想到白墨这么做的理由也只有索尔了。

　　说到索尔，此刻的他虽然在奥丁的眼皮子底下开始有些振作起来的迹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他现在的工作就是负责阿斯加德星际互联网的建设，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白墨猜测他就是因为洛基把阿斯加德治理得“蒸蒸日上”才变成这样。

　　见洛基此刻有些失态，白墨故作轻松地说道：“嘿，冷静一点，洛基。我说你至于嘛？怎么涉及到索尔你就总是醋意大发？”

　　“我才没有什么醋意大发。我只是觉得不管我怎么做，在你们心中始终认为索尔才有资格当那个王。”不知为何，白墨在洛基说这句话的时候从他愤怒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傲娇。

　　“先抛开奥丁的想法，至少在我心中不是这样的。在我看来，索尔能当阿斯加德的王，是因为他的极限就是阿斯加德之王。”

　　白墨直视洛基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而你当阿斯加德之王是因为，目前伱只看到了阿斯加德的王位，你完全可以在更大的平台拥有更高的荣耀。”

　　如果角色互换，听到这番话只会愤怒地否定，在他心里阿斯加德之王才是世界上至高无上的荣耀。而洛基闻言则是心有所动，不由得压下心中的愤懑。

　　这是白墨第二次表达同样的说辞了。第一次洛基权当是哄自己的话。而第二次见白墨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洛基不得不仔细思考白墨话里话外的意思。

　　按洛基的理解，白墨见识过这么多个多元宇宙，能被他看得上的“荣耀”，至少比阿斯加德之王高一个级别。有心发问，但一想到白墨第一次就拒绝便止住了念头。

　　白墨见洛基一副纠结的样子安慰道：“现在的你先别想这么多，也不要觉得这是什么命运的安排就对此感到排斥。事实上，我也只是看好你罢了，这些可能性并不是定死的。当前要务还是做好你自己的事。”

　　洛基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但你就真的不能给我提供一些建议吗？”

　　“我见识再多也只是一个智慧生物个体罢了，我可不会自诩全知全能的神明。我也有可能犯错，阿斯加德可以在你手上犯错，但绝对不能在我手上犯错。”

　　白墨露出真挚的眼神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有完美的制度，只有适应当下的制度。社会在变化，适用的制度也在不断变化。”

　　洛基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只是决定“曲线救国”，打算找机会从他口中问出其他文明的故事窥见一二。

　　突然他想到过两天就是索尔的生日了，他大可以在生日宴上借机提问。

　　于是洛基先行告退，回家思索方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