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韩斌言简意赅的表示并不咋地，眼前这个虽然也很青春靓丽，可嫦娥还在不远处坐着，怎们能随随便便将就呢？
张姮尴尬一笑，俯身往前一凑道：“我还会跳舞噢。”
“啧！”
韩斌身子后仰，右手护着自己：“关我什么事！”
“哼！”
张姮一声冷哼，转身就走。
刚回到自个座位上，就听严丹晨问：“那色狼居然放你回来？”
明明我长的不比你差，凭什么你就是嫦娥！
我是真会跳舞的香妃好不好？
就因为剧还没播？
他能看过你的电影嘛！
张姮越像越是来气，道：“他让你过去！”
“啊？”
严丹晨惊吓摇头，又埋头嘬起了咖啡。
她可刚联想了很多很多，现在是既想大红大紫，又怕被彻底玩坏。
“他刚和你说什么啊？怎么这么快。”她好奇道。
“能说什么？人看上你这嫦娥了！”
“嘁！”
严丹晨猛翻白眼，道：“他在香港说最喜欢梁永祺，还不是跟十三姨搞一块了。”
“呼！”
一听这话，张姮越发来气，狠狠看向韩斌：十三姨你都不放过，你居然……怎么又过一个？
“那不你老乡嘛？”
她才问出口，就忍不住笑了：那女人也是没坐下就灰溜溜的走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张姮甩了甩头发，转移话题道：“你那电影怎么还没上啊？没过审？”
“不知道。”
严丹晨避而不谈，又看向韩斌好奇道：“他一个人坐那个干嘛啊？我们学校应该没他熟人啊。”
“都说是等你了！”
张姮画风一转，伸手调戏：“嫦娥姐姐，你快来嘛~”
“啪！”
严丹晨把她手打开，心里却泛起了迷糊，他真是在等我？我是过去呢，还是……
“他要真是冲我来的，早就跟过来了好吧他那么不要脸！”严丹晨智商上线。
“人美国长大的，直来直去不很正常啊。”
张姮搅拌着咖啡，忽地想起了啥，问：“除了试镜，你还在哪穿过古装吗？”
严丹晨摇头否认，又看向韩斌，难不成是我误会了，他不是见色起意，是一个导演对美的发现？
“春心荡漾了？”
“去死！”
……
“韩斌？”
“周教授！”
“你认识我？”
“95年在旧金山大学听过你的课，坐坐坐。”
韩斌热情招呼曾经的恩师坐下：“最近身体还好吧？”
“暂时还死不了。”
周老开了句自己的玩笑，刚一坐下，就扫视起了咖啡厅：“你怎么跑这来了，看中哪个学生了？”
“习惯在学校里想事情。”
韩斌摇头否认，又反问：“您老是来选好苗子的？”
“都在学好莱坞能有什么好货色！”
周老痛批一句，又问：“准备什么时候再向艺术靠拢靠拢？”
韩斌的三部电影，他只看过《楚门》，既欣慰，又失望，还充满期待。
“我拍的艺术电影不赚钱啊！”
韩斌笑的很是无奈，鸠占鹊巢前他也追求过艺术，可别说是赚钱了，拿标都够呛。
“也是，好莱坞电影就没有艺术！”
周老笑骂一句，又道：“你要是哪天想拍艺术电影了，可以学习学习欧洲电影、RB电影，再深入研究下我们自己的文化，再出去拍。”
“您可真看的起我！”
韩斌连连摇头，道：“让中国拥有全世界都承认的民族电影风格，这我可做不到，您还是自己动手吧。”
“我要跟你一个年龄早动手了！”
周老颇为激动地扯了扯领带，忽地反应过来什么，收起笑容：“你怎么知道我的最大愿望？查了我？我可帮不了你什么！”
他说帮不了什么，不是谦虚，是愤怒，也是拒绝。
中国电影人，基本都是他学生。
他主动过来招呼，是期待韩斌能代替越来越不成器的张一谋、陈恺铬，完成他一直没能实现的愿望。
韩斌如果愿意为之努力，他很愿意帮忙。
可如果连这次见面都是出于算计，又怎么会为“让中国拥有全世界都承认的民族电影风格”崇高目标努力？
“我倒是真查过，可你论文里也没写愿望啊！”
韩斌大笑否认，又喝了口早凉透了的咖啡构思，才开始表演：“刚学电影的时候，我给自己也订了这么个目标，但随着我对国内了解的越来越多，我越是感觉自己做不到。”
“你了解到了什么，让你这么早就放弃了？”周老当真了。
“有了目标后我就学中国文化，而且试着以电影的角度去理解。有一首词，你看我理解的对不对啊。”
韩斌身子微微前倾，伸手接着表演：“枯藤老树昏鸦，一个近景；
小桥流水人家，大全景；
古道西风瘦马，这不是情绪高潮，没必要给特写，摄影机跟着马走；
夕阳西下，广角大远景；
最后的情绪高潮，断肠人在天涯，还是远景。
我刚和教授分享我的想法，他就让我看沟口健二几十年前拍的《雨月物语》《残菊物语》。”
韩斌摇头叹了气，道：“说他没研究过我们的诗词你信吗？还有他那长镜头的横移，那不就是拉开画卷的方式吗！”
“就因为灵感被沟口先用了就彻底放弃？”
“啪！”
周老见韩斌点头，气的直拍桌子，恨铁不成钢道：“中国五千年文化又不是只有诗词！就没别的可以研究了？你才多大啊！”
“不好意思，太气人了！”
周老听整个咖啡厅都静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失态，虽是道歉，但脸上依旧写满了愤怒。
“别这么激动，等钱赚够了我肯定再试试别的。”
韩斌愧疚的起身安抚，道：“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
周老将其甩开，起身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但还是希望你花时间再好好研究。”
“我送你吧。”
“这你还能有我熟啊，忙你的去吧！”
韩斌一路送到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拿他教的东西骗他！
“周教授就那样，说着说着就激动了。”一直没走的严丹晨见他给了自己一巴掌，还杵着门口发愣，不禁上前开解。
“我知道。”
韩斌掏出白利群、火柴盒径直走出四季厅，融进夜色里。
“一直跟着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