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水做的。

　　拍完《最好的我们》，谭松云哭了。《一闪一闪亮星星》杀青，刘施施也哭了。

　　刘施施哭的比谭松云狠多了，眼泪像洪水决堤，怎么哄怎么劝都止不住，肖羽干脆闭嘴，直接坐地上，抱着她，等她哭够了。

　　许久过后，剧组的人都走光了，刘施施的哭声慢慢变小，埋首肖羽怀里，低低抽泣。

　　“哭够了没？”

　　“没……”

　　“麻烦你换个姿势再哭，手麻了。”

　　刘施施吸鼻子的声音响起，她似乎在笑，往后挪了挪，问道：“刚才那场戏要补拍吗？”

　　“视后级表演，教科书式演技，史上最催泪电视剧表演片段，我认为不用补拍了。”

　　“我没演。”

　　“厉害啊，表演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顶级境界了……嘶，你掐我干嘛？”肖羽惊呼道。

　　刘施施松开手，嗓音沙哑地说道：“肖羽，我饿了。”

　　“那走吧，回家我给你做顿好吃的。”

　　“你家啊？”

　　“不然呢，就你现在这张花猫脸，人家餐厅的门都不让你进，去其他地方太扎眼了，下午咱俩就得上头版头条。”

　　“给我找个口罩。”

　　帽子、口罩这种东西，属于明星常备物品，刘施施助理身上有，肖羽助理周小宾身上同样有。

　　刘施施戴上口罩，由肖羽搀扶着走出礼堂，登上停在门口的保姆车。

　　“峰哥，回家。”肖羽吩咐道。

　　“好的，肖总。”

　　保姆车启动，肖羽掏出手机，给陈曦打电话，叮嘱她收好尾，接着又给中学武校长打电话，说自己有急事要离开，来不及打招呼，晚上杀青宴再赔罪，武校长表示没关系，让肖羽去做自己的事，晚上杀青宴再见。

　　两个电话打完，肖羽收起手机，偏头冲刘施施问道：“施施，可以说说刚才为什么哭吗？”

　　刘施施不好意思道：“可能是入戏太深了吧，感觉很难受，就想哭。肖羽，林北星等到张万森了吗？”

　　“之前拍过了呀。”

　　“我知道，那场戏有人在后面给林北星打伞，剧本上没写打伞的人是谁。拍完我转过身去看，看到是你，根本分不清你是张万森还是肖羽。”

　　肖羽听得毛骨悚然，字斟酌句道：“施施，拍戏的时候，你演林北星，我演张万森。戏外你是刘施施，我是肖羽，二者不能混为一谈。林北星有没有等到张万森，剧中已经给出答案了，林北星的世界一直就在她身后。”

　　刘施施满足地笑了一下，扭头看向车窗外。

　　肖羽担心地看着她，一如剧中毕业照上的张万森，刘施施比林北星幸运地是，她能从车窗上看到肖羽的目光。

　　“你家在哪儿？”她轻声问道。

　　“滇省春城城郊的肖家庄。”

　　“京城的住处呢？”

　　“珠江帝景。”

　　肖羽在珠江帝景有两套房，都是贷款买的，一套是114平的刚需房，一套是174平的改善房，买的时候正值珠江帝景做春节优惠活动，一万六一平，买两套还给了个小折扣。

　　六月活动结束，房价恢复到原来的两万三，短短两三个月，肖羽手里的两套房就升值了两百多万，比他拍戏还赚钱。

　　就珠江帝景这地段，保守估计十年后能涨到十万一平，两套房总价值三四千万。当然，珠江帝景只是过渡，后面手头宽裕了，肖羽肯定买豪宅。

　　09年国内房地产市场开始起飞，站在这個风口上，航母都能飞上天。肖羽把个人收入分成三部分，其中三分之一用来买房，以后还会加大投入，京城限购了到魔都买，魔都限购了到花都买……

　　陈峰开车把肖羽、刘施施送到珠江帝景，既没跟着上楼，也没离开，和周小宾、任雪畅他们呆车里候命。

　　“嘎吱。”

　　肖羽推开房门，侧身说道：“施施，进来吧。”

　　刘施施闪身进屋，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称赞道：“你家里很干净嘛。”

　　肖羽实诚道：“每天早上定时有人来打扫，当然干净了。随便坐，我先找点吃的东西给伱垫吧垫吧。”

　　说着，他翻出一大堆小零食，在茶几上堆成小山，刘施施傻眼道：“这么多吃的？你家开食品铺子的吗？这什么啊？”

　　“都是我妈寄来给我的，你拿那种是我比较爱吃的玫瑰鲜花饼，你不能吃。这种类型的酥饼，一般都用某种动物的油脂开酥。”

　　刘施施语调上扬：“你再说一遍，我能不能吃？”

　　肖羽识趣道：“我想起来了，西式黄油也能开酥。”

　　刘施施递给肖羽一个赞赏的眼神，右手攥着玫瑰鲜花饼，左手拿起另一种小食品，好奇宝宝似地问道：“这又是什么？”

　　“我们那叫小粑粑，家里自己做的，我从小吃到大，小时候过中秋节当月饼吃。”

　　“这个呢？”

　　“那是我的最爱，酸角糕，好吃到爆，一个人能吃几大袋。”

　　刘施施听得咽口水，用手指指道：“这个呢？”

　　“我妈做的荞糕，刚吃的时候有点苦，但苦后回甜，这玩意儿饱腹感很强，你少吃点。”

　　“这个呢？”

　　“我爸做的五香鱼干，前两天才寄来的，你运气好，要是明天来肯定被我吃完了……”

　　刘施施馋舌大动，已经不想听下去了，摆手道：“行啦，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自己一样一样的尝。”

　　“少吃点。”

　　“知道啦～～”

　　肖羽摇摇头，走进玄关附近的厨房，打开水龙头洗洗手，取出老妈乔英寄来的饵丝，开始做油鸡枞煮饵丝。

　　正忙着，刘施施拿着块五香鱼干走进来，她补了妆，但红肿的眼圈和红鼻头还是很明显，探头朝锅里看了眼，问道：“做什么呢？”

　　“在我们家，我的厨艺是最差的，今天中午也没有准备，随便煮碗饵丝吃吧，晚上杀青宴再吃顿好的。”

　　“贤惠男人啊。”刘施施把鱼干喂到肖羽嘴里，巧笑嫣然道：“赏你的。”

　　“你没吃过吧？”

　　“美死你。”刘施施娇嗔一声，问道：“我可以到处参观一下吗？”

　　“随便参观。”

　　“做好了叫我啊。”

　　刘施施离开厨房，在屋里四处溜达。

　　肖羽住这套房是114平那套，两室一厅，一间卧室空着，另一间肖羽在住，刘施施推门进去，顿时被里面的藏书惊呆了。

　　卧室里，三面是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上百本书籍，刘施施走过去，随手拿下来一本，发现自己想岔了，不全是书，有些是人物观察笔记，有些是《演员的自我修养》、《我的艺术生活》等表演类书籍。

　　人物观察笔记是一笔一划亲手写上去的，刘施施不止一次见过肖羽的笔迹，绝不会认错。表演类书籍上也有翻阅标注的痕迹，并非摆设。

　　“他和张万森真的好像啊。”刘施施自言自语道。

　　“施施。”

　　“欸？”

　　“出来吃饭了。”

　　刘施施把观察笔记放回书架，转身跑出卧室，一到客厅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特别的香味，两只眼睛唰地盯向茶几上那两碗煮饵丝。

　　浇在饵丝上的油鸡枞被热气熏蒸，散发出独特而诱人的菌香，油脂顺着饵丝流到汤里，均匀地铺出一层薄薄的油光，极简搭配，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高级感，让人一看就饿了。

　　洗过手，刘施施端起油鸡枞煮饵丝，用筷子拌开，那股菌香味更浓了，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她夹起两根饵丝塞嘴里，饵丝劲道爽滑，油鸡枞干香美味，菌香味十足。

　　“唔，太好吃了！”她满脸幸福地说道。

　　肖羽端起自己那碗，悠悠说道：“好吃是鸡枞油的功劳，菌香味实在太迷人了。为什么我们滇省人喜欢吃野生菌，这就是答案。”

　　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和刘施施坐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午饭。

　　或许是之前哭伤了，刘施施中午胃口颇佳，吃了一碗油鸡枞煮饵丝，斜靠在沙发上，美眸微眯，神情慵懒地看着肖羽，风情无限。

　　“还要吗？”

　　“吃不下了。”

　　肖羽将锅里剩下的饵丝消灭干净，把碗筷往茶几上一放，坐着和刘施施聊天。

　　“你的眼睛还有点肿，下午估计都不会消，杀青宴就不用去了，我帮你向大家解释。好好在家休息，早点把状态调整回来。”

　　刘施施对着镜子看看妆容，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加之状态糟糕，万一在杀青宴上哭起来，那乐子就大了。

　　“对不起啊，我特别容易把角色带到现实生活里，拍仙剑三是这样，拍亮星星还是这样。”

　　肖羽意有所指道：“我建议你系统学一下表演，加强内心控制，不要总困在角色里走不出来，这样既伤自己，又伤别人。你是刘施施，不是哪个剧中人物。别人是独一无二的人，不是谁的替代品。”

　　刘施施看着肖羽怔怔出神，闷闷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努力调整，争取早点脱离林北星这个角色的影响，不给你添麻烦。”

　　肖羽表示肯定道：“你按拍摄计划完成了任务，很敬业，没有给我添麻烦。”

　　刘施施不想说这个，好像要散伙似的，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去参加杀青宴？”

　　“下午五点吧，提前过去。晚上肯定会喝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待会我送你回家。”

　　刘施施关心道：“少喝点酒。”

　　肖羽叹道：“你知道的，身不由己，等哪天我红了，混成大咖，到时就可以想不喝就不喝了。”

　　刘施施伸手，“你把钥匙给我，我想多待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