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万。”

　　京城台购片主管略显轻松地笑道：“老李，你们一直端着，死活不松口，我还以为你们想学《新三国》呢，200万一集太贵了，我们京城卫视买不起。”

　　这种俏皮话听听就好，当不得真，堂堂京城卫视买不起剧？

　　闹呢。

　　亮星星一共二十集，一集100万也才2000万，一集200万也才4000万，京城卫视绝对拿得出这笔钱来，关键在于剧好不好，值不值斥巨资买下来。

　　肖羽、李主任听了对方的话，笑而不语，他们想过狮子大开口，但两部剧完全没有可比性。

　　《新三国》由四大名著中的《三国演义》改编而来，超级IP+豪华明星阵容+超高投资，是各大电视台抢破头都会买的大剧，开拍前就把首轮播映权谈妥了。亮星星呢，投资、名气、演员阵容逊色不止一筹，开价200万只会把人吓跑，沦为圈内笑柄。

　　100万一集已经不少了，极少数头部剧才能卖到这个价，也是肖羽、李主任等人经过深思熟虑定出的发行价。

　　高归高，又没那么吓人，尚在可谈范围内。一方漫天要价，一方坐地还价，这是很正常的商业行为。

　　“老李，你们落落价，我们也在之前谈的基础上加10万，70万一集怎么样？”

　　“不怎么样，后面的不看了，今天的看片会就到这儿吧。”李主任做出送客的架势。

　　“嗐，老李你别急嘛，听我说完嘛。100万一集确实太贵了，卖到这个价位的剧，拿《金婚风雨情》来说吧，这部剧是《金婚》续集，当年《金婚》的收视率有多高不用我多讲，你们都清楚。另外几部剧也是大有来头，亮星星在题材、投资、立意上先天不足，上面风声紧，今年又是六十周年大庆，一部校园剧挤进头部剧里，争议太大了，对电视台有影响，对你们也有影响。”

　　李主任认可他的说法，豪爽道：“我给你落一万，讨个吉利，99万一集。”

　　购片主管哭笑不得道：“老李，上千万的大买卖，一二十万你也好意思揪着啊？你们办看片会，把各大卫视的购片员叫过来，花销可不少，我再加5万，75万一集。”

　　一部电视剧拍出来，通常要办看片会推介这部剧，打点电视台购片员的支出称为“灰色成本”，每年电视剧产量供大于求，影视公司打点电视台的支出占销售总额百分之五左右，小公司占比更大，达到百分之十左右。

　　不打点行不行呢，行啊，有些电视台的人可能就不来了。

　　除非你每部剧都牛逼到《新三国》那种层次，电视台求着你卖，不然开影视公司，总有求到电视台买的地方，因为人家是播出平台，是终端，离开人家，你的剧就烂手里了。即便网络平台出现，电视台播映权收入依然占据很大的收益份额，所以影视公司都会和电视台打好关系。

　　“98万一集。”

　　“刚才我白说了啊？”

　　“没有白说，我不是落了一万吗？”

　　京城卫视的购片主管摆手道：“不谈了，先看剧。”

　　“也好。”

　　肖羽、李主任很沉得住气，继续陪京城卫视的人看剧，播完第五集，双方又谈了一次，一方落1万，一方加5万。没谈拢，接着看剧。

　　新版亮星星第十集是全剧的中点和重大转折点，张万森跌落天台，剧情戛然而止。

　　“诶，怎么不放了？”

　　“接着放接着看啊。”

　　李主任指指手表，说道：“我们看一天了，这都到下班时间了，改天再看吧。各位领导，我们先去吃饭。”

　　“好吧。”

　　巅峰影视宣发部总监领着京城卫视的人先行离开，李主任和肖羽落在后面窃窃私语。

　　“小肖，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京城卫视的人确实想买。”

　　“不止想买，还想低价买。人家那么大平台都揪着几百万不放，我们家小业小更要精打细算。”

　　“明白。”

　　“今天把上限底线谈出来，如果明天他们还想来看剧，我估计看完就有结果了。”

　　肖羽赞同李主任的判断，下午酒会上相当乖巧安静，一副以李主任马首是瞻的模样。

　　第二天，还办看片会。

　　二十集播完，剧集质量得到购片中心五人的一致认可，独家首轮播映权价格谈到85万一集。

　　购片主管笃定道：“这部剧要火。”

　　“我眼泪都看出来了。”

　　“小肖，最后给林北星打伞的人，是不是张万森？”

　　肖羽调皮道：“我不知道，剧本上没写。”

　　“哈哈。”

　　大笑过后，京城卫视购片主管干脆道：“老李，小肖，剧看完了，这部剧我们要了，最后开个价吧。”

　　李主任报价道：“95万一集。”

　　“伱们真是一点便宜都不给我们占啊。”购片主管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生意谈拢，之后的酒会比昨天热烈多了，气氛融洽，购片主管自揭老底，说《最好的我们》、《一起来看流星雨》、《我的青春谁做主》三部校园、青春剧接连取得高收视率，各家卫视都提高了对类似题材剧的购买价格，六月央视下场抢购优质影视资源，加剧行业竞争，亮星星早就被京城卫视视为盘中餐，一定要拿下来。

　　了解到这个内幕，肖羽、李主任并无可惜之心，央视上不了，他们已经很满意最终发行价了。

　　签署合同时，双方约定成片过审并拿到电视剧发行许可，京城卫视先期支付百分之五十的购剧费用，余下的分两次支付，一次在开播前，一次在播完后。给钱方面，京城卫视还是很爽利的，这也是肖羽、李主任乐意二次合作的基础之一。

　　北电在剧审会和影审会都有关系，提前探了口风，只要按照剧本拍，不乱改瞎改，不放飞自我，成片过审不成问题，耐心等着就是了。

　　剧卖掉，肖羽心口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人却没有清闲下来，每天和才八斗到局子里寻找灵感，新版《来自星星的你》会进行本土化改编，要符合国内案件侦查程序，必须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另外也为以后刑侦、犯罪、悬疑类题材的创作做铺垫。

　　一晃八月过去，北电开学了，在外面晃荡好几個月，手把手教刘施施表演的肖羽老师，重回校园当学生，还真有点不习惯。

　　大三新学期，旧人沉默新人跳，爽子姐格外活跃，因为她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