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顾晹规划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有系统在手，他完全可以两手都抓，两手都硬。

　　首先，工作。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给人家打工恐怕一辈子都发不了财，更别说还债了，即便是打工，那也是临时的。

　　关键还是得看系统。

　　顾晹决定工作之余，没事到处转转，说不准就在哪儿触发系统任务了。

　　就算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多遇到几个能触发临时任务的贵人，积少成多、聚沙成塔也是好的。

　　说到贵人，顾晹想起来昨天李云姿递给他的个人名片。

　　上面写了她的职业：金牌策展人，同时还是美院的特聘教授。

　　李云姿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已经成了美院的教授，虽然不是全职的，也很了不起了。

　　如果当年他没有选择创业，而是继续深造，或许他也能成为一名美院的老师。

　　古人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珍惜当下，才能握住未来。

　　掏出手机，顾晹分别给李云姿和郑姊妍发送了好友申请。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酒吧经理给的手机号添加到了通讯软件里。

　　酒吧兼职的女大学生，名字叫“小鹿”。

　　不是昵称，就是姓小，名鹿。姓氏稀奇，名字也委实罕见。

　　很快，好友申请都接连通过。

　　和李云姿、郑姊妍打过招呼，顾晹点开小鹿的聊天界面。

　　「顾晹：对不起啊，罚了你多少钱我来承担」

　　「小鹿：您是哪位？」

　　「顾晹：皮特·科内利斯·蒙德里安」

　　「小鹿：。。。」

　　「顾晹发起了一笔转账申请」

　　对方明显还在生气中，道歉有时候远不如一笔转账来得真心实意。

　　因为不知道具体的罚钱数目，他准备按照他在画展上小时工的薪酬为标准。

　　但二百五这个数字，终归好说不好听，他加了点，输入了“251”这个数字。

　　按下“转账”按钮，手机并没有预料中的弹出付款页面，仔细一瞧：

　　“请确认你和他（她）的好友关系是否正常”。

　　他这是……被拉黑了？！

　　很好，女人，连顾总的钱都敢拒绝。那他就省下这二百五十一块钱，还债去。

　　真就不信了，还有想送钱却送不出去的道理。

　　他立马点开通讯软件里跟沈蕙心老爸的聊天界面。

　　「顾晹：你发起了一笔转账100000.00」

　　「沈总：已收款100000.00」

　　看看！这多干脆。

　　女人，这就是为什么人家是老总，你还在酒吧给人打工。

　　顾晹在心中冷笑一声，还没笑完，又收到了一条回复。

　　「沈总：理解你的难处，欠我的钱，以后你按月分期支付吧。」

　　好啊好啊，但是能不能，把那十万块钱退回来先。

　　顾晹很想这样回复，敲到屏幕上就只剩下“好的”两个字。

　　真不是他装模作样。

　　他虽然和沈蕙心是发小，两家说起来还是世交，可自从他父母离婚后，他和沈家的交集就只剩下沈蕙心了。

　　依次回复了手机里的未读消息，给老妈报了声平安，他换了件衣裳，准备去地铁站附近的火锅店里解决晚餐。

　　之前手头不宽裕，有几次坐地铁回家路过，他就只能闻闻店里飘出来的香气。

　　走了大概两站路，到了地方。

　　这是家自助旋转小火锅，名叫“文君小灶”。

　　这家店主打的就是蜀中风味，文君应该是指蜀中才女卓文君。

　　他正好尝尝地道不地道。

　　“您好几位，选什么锅底？”刚进店，站在门口的年轻女服务员就迎了上来。

　　里面占地面积挺大，布局有点像日式的回转寿司店。

　　现在还算是饭点时候，坐了不少客人，热气腾腾的小火锅香味扑鼻。

　　“中辣吧，就我自己一个人。”顾晹看了一眼上方斜吊着的菜单。

　　价格还挺实惠，二十五块钱的辣锅锅底，素材六块，荤菜八块。

　　他找了一个附近没什么人的位置，这里是灯光交错的阴暗处，虽然光线不好，但胜在清静。

　　刚坐下，他抬眼就看到对面坐台不远，一道有几分眼熟的身影。

　　这座城市有这么小吗？新区到这里可是横跨了大半个城区啊。

　　虽然心里兀自吐槽，顾晹还是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女孩。

　　小鹿。

　　她换下了兼职时的咖啡围裙，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短袖衬衫。

　　衣服上面印着几个卡通图案，具体的内容隔得太远看不太清，但看得出，是比较活泼的风格。

　　女孩一个人低着头，在那默默进食，额前的刘海煞是可爱，可惜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真切。

　　她没有化妆，周围的灯光昏暗，只有射灯照射在转盘上的余辉，浅浅地映在她的脸上。

　　那画面竟有几分唯美，让顾晹想起她的名字，恰如林中小鹿，安静又美好。

　　“您好，您的锅底好了。”

　　服务员端着调好的小火锅过来轻声提醒。

　　“哦，好。”

　　顾晹起身让开身位，等服务员用专门的夹子，把小锅放到座位前的迷你电磁炉上。

　　“请问，你们这里在哪里结账？”

　　趁着服务员动作，顾晹问道。

　　“您吃好了按下旁边这个黄色按钮，到时候会有人过来给您算钱的。白碟六块钱，红碟八块……”

　　“我的意思是，我想替我的朋友先把钱付了，可以吗？”

　　“您的朋友是——？”

　　顺着顾晹的视线，服务员看到了坐在另一边的小鹿，他一下子明白过来。

　　“没问题，您扫桌子上这个二维码，付一百块钱就行了。到时候您结账，这边给您多退少补。”

　　“一百，还能有退的？”

　　这家自助小火锅虽然单价不高，每个盘子里的分量其实并不是很多。

　　顾晹估摸着，以他的食量，随便吃点起码也要一百八十块往上了。

　　就算女孩子饭量不大，吃个一百块应该还是轻轻松松的吧。

　　“那个小姑娘是我们这的常客，她隔两个月都会来一回，但从来没有消费超过一百块。”

　　服务员的脸上充满自信。

　　“行吧。”

　　顾晹接受了这个回答，扫码预付了一百元。

　　“对了，千万不要跟她说是我买的单。如果她问起，就说刚才结账的姐姐帮她给过了。”

　　说着他冲服务员递了个“你懂的”眼神。

　　服务员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离去。

　　不用多说，这就是男人之间在某些事情上特有的默契。

　　坐到座位上，顾晹从坐台前方的运输带上挑了几盘时蔬。

　　他不是素食主义者，他也想拿几盘牛肉卷、五花肉什么的。

　　转盘转了一大圈，到他这里，只剩下蔬菜、瓜果可选了，零星的肉食，还是鱼排、蟹棒一类的速冻制品。

　　怪不得小鹿会挑那边的位置，师傅的案板就在那旁边，上菜也多是从那头开始。

　　这个时间点陆续有不少客人结账离去，新客越来越少。

　　再过一会儿，转到他这边的肉菜会逐渐多起来的。

　　兴许是注意到独坐角落的顾晹，师傅特意放了几盘麻辣牛肉到他前边的运输带上。

　　顾晹对上菜师傅点头致谢，取了牛肉烫到锅里。

　　还别说，味道真不赖，分量虽然不多，但胜在物美价廉。

　　这种百元火锅店，只有大学的时候，他和寝室的几个人类出去聚餐吃过几次。

　　……

　　文君小灶，无人留意的角落。

　　升腾的蒸汽背后，一张绝美的脸庞正专注地享用面前的火锅。

　　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沸汤里，饱满的肉丸、软滑的豆腐、鲜嫩的蔬菜……争先恐后地翻滚出水面，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火锅前的男人又夹起两片肥瘦相间的羊肉，放进锅里。

　　随着温度的升高，羊肉片逐渐变得卷曲起来，冒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男人张开嘴巴，轻轻地吹了吹热气，然后一口咬下。

　　咀嚼的过程中，他的脸上流露出愉悦和享受的表情。

　　他的眉头微微舒展，感受着美味的冲击。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时间在这一刻近乎停滞，只剩下他与这一锅热气腾腾的美食。

　　男人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额头和脸颊上的汗珠。

　　那晶莹剔透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是小小的水晶一样点缀在他瘦削的下颌角。

　　就算是最顶级的主任级口腔科医生，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削出这样完美的下颌线。

　　拥有这样完美下颌弧线的顾晹，接连又烫了好几道菜，心里把这家“文君小灶”加入了白名单。

　　嗯，他以后嘴馋的时候，没事过来打打牙祭挺不错的。

　　就在这时，他猛地感到有一股奇怪的氛围笼罩着他。

　　停下手中的筷子，皱起眉头，他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那种眼神既熟悉又陌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脖颈，让他不自主地抬起头，回望过去。

　　在他回过头去的瞬间，他的视线与一个年轻女孩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女孩身穿一件浅粉色的衬衫，蓝色的牛仔短裙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一朵盛开的鸢尾花。

　　她的眼睛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楚楚动人。

　　此刻那双明亮的眸子，正拧着眉梢，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

　　四目相对的片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他们的心跳声恍若在耳边响起，清晰可闻。

　　“哗啦”一声水漫金山，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顾晹赶紧回身把煮沸的火锅关掉，同时用眼神示意坐台中间、因为心有所感看向这边的那名男服务员。

　　服务员两手一摊，表示与他无关，他可是按顾晹给的词说的。

　　顾晹站起来转过身，斟酌着语句——

　　这丫头属福尔摩斯的吧，这也能让她闻着味儿找过来？

　　女孩率先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晹从她的神色里面看到了几分紧张和不安。

　　“钱我已经转给你……你能不能，别再跟踪我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