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韩秀妍的瞳孔微微颤抖，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突然到她还没来得及搞清现状，回过神来就见帕特里抽动了一瞬瘫倒在地上。
“嗯。”
肖晨沉默着应了一声，浑浊的眼瞳中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无奈。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下手的触感，骨骼碎裂时除了声响甚至还带着些许震感，那感觉依旧残存于他的手心。
在设计杀死内森时，他并没有这种感觉。但在迫不得已杀死帕特里时，扭断其脖子的短短一瞬间却好似有一股强大的冲击直击他的心脏。
肖晨明白，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同时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如果当时的情况再重复一遍，他依然会这么做，并且在下一次，他连最后的一丝犹豫都不会有。
半晌，肖晨的思绪逐渐回笼。
他看向怔怔的韩秀妍，问道：“有伤到吗？”
“没，还好你发现的及时。”
韩秀妍站起身，暗暗叹了口气。
她对帕特里的死也没什么好感到可惜的，毕竟这家伙可是偷袭了自己两次的人。
只不过有内森的衬托，帕特里至少不算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换个角度想，他只是个立场不同且盼着回家的父亲。
韩秀妍和肖晨一样，不会为他的死叫好，但也没什么可惋惜的。
经过了这几天，她已经明白了，这就是怪谈，残酷且真实。
【铁塔玩家，帕特里，死亡，挑战怪谈（玩偶惊魂夜）失败。】
【诡异将在60秒内降临，请做好准备。】
恢弘且冰冷的声音在铁塔上空响起。
对此，铁塔的人们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个结果早已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虽然有几个人愤愤不平，但大多数人心里都很清楚，单凭帕特里想赢下比赛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被诡异侵蚀的玩家根本没救，肖晨当时决定相当正确。
他们确实有恨，但也只恨没能匹配到一個像肖晨这样的好队友，偏偏遇上了内森这种人渣畜生。
肖晨能杀死内森，也算是帮他们出了口恶气。
……
缥缈的声音逐渐落下，怪谈中再次只剩下了大型机械运作的声响。
“肖晨，你看这个。”
二人回到原先休息的地方，韩秀妍眼尖发现了地上好似刻着什么东西。
肖晨上前查看，发现地面四周沾染了不少血迹，除了厚厚的尘埃以外还有小堆小堆的石灰，这是刻字时被锐器磨出来的。
他微微皱眉，只见刻在地上的是一串又一串相同的名字，密密麻麻布满一地。
起初，字迹看上去还很清晰，越到后面却变得愈发缭乱，甚至有些疯狂。
至于名字，看上去像是一位女性的。
韩秀妍在旁边喃喃道：“这是帕特里刻的吧？”
“这名字会不会是……”
“别想了。”
肖晨打断了韩秀妍，语气果断且坚定，“这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只会给自己徒增不快。所以，别想了。”
他看向韩秀妍，眼神愈发坚毅。
“我们得通关，打破这个怪谈，就这么简单。”
那一刻，韩秀妍能看到肖晨冷冽的目光中，一种疯狂的凶意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韩秀妍有点被这目光震慑住，吞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她问道：“所以你有具体计划了吗？”
“不管怎样，我们今晚再去见一次保罗。”
肖晨说道：“就像爱丽丝不会攻击你一样，我想知道保罗在见到我俩时会不会有什么态度差别。”
“而且……”他回想起工厂的大合照，“我觉得保罗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肖晨陷入沉思，先前的猜想是保罗一直在哭，所以害怕工厂，以他为中心晚上的工厂就会变得危险万分。
但如果换个角度，保罗哭泣的原因另有说法呢？
不论如何，今晚都得再去一次那个房间。
二人找了个地方坐下，遭到帕特里的袭击后他们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整顿心思，以确保能将思维百分之百的运用在怪谈上。
肖晨能感到真相就近在眼前了，决不能在这种时候出错。
……
“啪！”
响亮的拍击声从两边传出，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工厂，通往两条廊道的黑帘“歘”地打开，沉静的工厂好似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经过短暂的休息，肖晨知道行动的时间到了。
同时，韩秀妍也开始在一旁活动起筋骨，以备不时之需。
看得出来，现在的韩秀妍是比较能打的那个。
“走。”
没有过多话语，肖晨一马当先领在前头，再次来到中心的小房间。
鉴于是保罗而不是爱丽丝，肖晨选择按照原路，从通风口进入。
“呜呜呜……”
刚翻进房间，一个凄然的哭声就钻入了他的耳朵。
肖晨向韩秀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一个人先走了出去。
“呜呜呜呜……”
只见保罗捂着脸，肩膀不停地抽搐。
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游动，汇聚出新的水珠滴落，将他膝盖上的娃娃打湿。
肖晨缓缓靠近，隐约能听见捂住脸的掌中传来阵阵低语。
他微微皱眉，压低了身子。
总感觉今天的保罗不太对劲……
“！”霎时，肖晨忽然感到了一阵恶寒。
保罗捂住脸的手掌突然抽动一下，食指和中指不知何时悄悄打开，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藏在暗中，透过指缝死死盯着肖晨。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肖晨不敢动弹。
藏在后面的韩秀妍更是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有发生什么意外就直接拖着肖晨跑路。
藏于指缝下的眼球“咕噜”滚了一圈，指缝重新合上，保罗又抽泣了起来。
肖晨深吸口气，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一步。
随着他步子落下，保罗突然抬起头，那张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孔上早已布满泪痕。
下一秒，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
紧张感顿时弥漫上二人的心头，韩秀妍更是直接冲了出来抓住肖晨，确认他不会突然被什么东西拖走。
房顶的灯光“噼啪”冒出火花，火星落下，隐约能看到保罗的身体轮廓在黑暗中疯狂颤抖。
“咯咯咯……”
他发出渗人的笑声。
“你找到我姐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