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奶奶沿着鬼胎走出的记号。一路往前走去。果然。又来到了后山的坟场。

　　“哎呀。怎么到了坟场了。”一个女人大声嚷嚷着。“难道是鬼从坟地里爬出来。跑去吃我们村儿的鸡鸭鸟鹅？”一个男人摸着胡渣猜测着。

　　奶奶和我追逐着线条。继续往坟场深处走去。村儿里大姑娘小媳妇儿、老少爷们儿也都跟了来。

　　坟场的气氛着实诡异。数里孤坟。陪衬着白色的招魂幡。以及偶尔飘来的几个纸钱。在地上不停地旋转。打圈儿。乌鸦是坟场的老熟客。因为偶尔也会有一些人家。没有把尸体葬下。而是露天。最后。被等在枝头的乌鸦啄食.

　　这样露天葬。称之为天葬。认为被乌鸦吃后。飞上天空。就可以升天。这是其中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天葬可以省下棺材木料。这都是对于一些买不起棺木的人家。

　　我和奶奶还有众村民一起来到了一个坟前。突然问道一股奇臭。噢。那味道真的无法形容。腥臭无比。该别是哪个乌鸦饥不择食。刨了哪家的坟了吧。

　　尔后。我发现不是。原来是坟头上长了一棵树。树不偏不移。就长在坟头上。

　　后面跟着的老人们说。这叫死人树。那臭味是树上的花朵发来的。那花儿迎夜色而开。见日光而落。花期4个月。开花期间。腥臭无比。乍一闻。还以为是尸臭味。所以称之为死人树。

　　传闻说。死人树是因为吸食了坟内尸水的缘故。所以才这么臭。更让人们相信。这是代表极度不祥的死人树。

　　我捏着鼻子。实在扛不住这如翔一般的味儿。

　　“这是谁的坟。大伙儿知道吗？”奶奶转向身后叽叽喳喳的村民们。

　　“是赵贵他媳妇儿的坟。”人群中有人扯着嗓门喊。

　　“赵贵来了吗？”奶奶望了望村民里面。寻找着赵贵。

　　“他奶奶。我在这。”应声的是赵贵本人。他老母亲有一次不舒服。还是借奶奶的大板车送他母亲去医院看病。

　　“贵啊。你这坟里埋的是谁啊？”奶奶问着赵贵。赵贵是个结巴。说话拖泥带水。

　　“这。。。。。。这。。。。。。这。。。。。。这是俺媳妇儿。和。。。。。。和。。。。。。和和儿子。”天啊。一句话可算讲完了。整个坟场的人等他讲完这句话等得黄花儿菜都凉了。可以说大伙儿每次听他说话。都恨不得上前去。把他舌头捋直咯。

　　“贵啊。这死人树长在这里。不是平白无故的。有可能尸体的湿气和阴气被死人树张扬到了外面。为了弄清问题。一会儿我可能会打开你媳妇儿的棺材。因为现在事情不一般。你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转为鬼胎。不制止的话。会出大事。一会儿如果迫不得已。甚至会解剖尸体。希望你谅解。”奶奶说完这些。在场每个人都很震惊。包括我。

　　我震惊的是奶奶要解剖尸体。他们震惊的估计是鬼胎。

　　赵贵一直很敬仰奶奶。因为奶奶用自己的办法帮助了很多人。而且。很神奇。赵贵知道奶奶不会开这种玩笑。就点头答应了。

　　奶奶从帆布袋子里拿出了三根香。点燃后。叫我给坟里的母子上香。

　　我双手举着三根香。举过头顶（这叫举头三尺有神明。上香可以求神明保佑也可）。奶奶在旁边烧纸钱。口中念道:“童子上香。百无禁忌。大吉大利。”

　　我对着坟头。举着香。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在地上。

　　奶奶和我一起看着香燃烧。突然发现。香燃烧得很奇怪。香中间的一根很长。没烧几下就灭了。而两边的香依旧烧得很旺。

　　我记得奶奶说过。香最忌讳烧得三长两短。三长两短表示有祸上门。

　　“果然是这里有问题。乡亲们。这香左右两端短。中间长。香最忌讳三长两短。今天看来我们得挖坟了。”奶奶话刚说完。坟场就炸开了锅。

　　“天呐。闹鬼了？还要挖坟。太可怕了。我们回去吧。”人群中有个妇女嚷嚷着要回家。此话一出。瞬间在妇女堆里仿佛扔了个传染病菌。都纷纷要求回家。连男人们都想打退堂鼓。

　　“乡亲们。今天我们一起都来到了这里。每个人。鬼胎都会记得气味。而且。鬼胎不除。整个村儿都会遭殃。”奶奶的话。让刚才还是骚乱的人群。瞬间跟听了命令的军队一样。安静。

　　“乡亲们。我现在要开棺。解剖。由于阴灵阴气过重。所以必须有阳气镇住。我们大家伙儿在坟边围成一个圈儿。把它困在里面。这样它就出不去了。记住。一会儿不管发生是什么事情。都不能破坏这个圈儿。不能离开。”大伙儿听完奶奶的话。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圈儿。

　　奶奶叫几个健壮的男人前来挖坟。其中也有赵贵。

　　村里有几个是砍柴的。他们出门的时候带了挑柴的扁担和绑柴的绳索。当棺材被挖出来后。奶奶就叫几个男人帮忙。跳进坑里。将棺材用绳子捆住。再用粗厚的扁担。八个人。齐力喊着123。才把棺材抬到地面。

　　棺材抬出地面后。大伙儿围着棺材。站成一圈儿。

　　我们发现。棺材外壁是一层厚厚的青苔。奶奶问赵贵:“你媳妇儿死多久了？”“3。。。。。。年”赵贵结巴地回答着。

　　“那就是了。三年。本来棺材应该是腐烂发黑。而这口棺材却是青苔遍布。且棺木没有腐烂太多。再看这棺木底端。不停地有水渗出来。虽然棺材接触底下。势必有水。可是一般棺木的水也不至于这么多。所以。估计这棺木里面湿气过重。湿气引阴气。上头又有死人树。怕是真的出事了。”

　　“贵啊。你媳妇儿是怎么死的？”奶奶问着一边看着棺材发呆的赵贵。妻儿的棺材突然被掘开。暴尸而列。换谁都不好受。

　　“我。。。。。。我。。。。。。媳。。。。。。媳媳妇儿。。。。。。”话没说完。有个妇女就扛不住这赵贵的讲话速度了。死人都要给他急活咯。

　　“我来说。赵贵他媳妇儿是掉到水里淹死的。那天。她走在河边。从身后跑过来几个小孩。把她不小心撞到了河里。当时河边没有大人。几个小孩慌了神。又没有能力救她上来。村里的孩子赶紧找大人救人。可惜。当大伙儿都到河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可怜那孩子都没来得及出生。”

　　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扼腕叹息。就这么一大一小共赴阴曹了。哎。

　　“嗯。死在水里。即为水鬼。水鬼最可怜。白天。太阳暴晒。水烫得跟个油锅似得。滚烫异常；到了晚上。太阳下山去了。水又变得刺骨冰凉。就这样在冰与火之间徘徊。肚子里的婴儿。更是痛苦。他还没来到过人世。就要遭受这些。所以。怨气会集聚。”奶奶了解了棺材里的是水鬼后。心中有了定义。

　　“现在。准备起钉开馆。凡属龙。属虎。属兔。属蛇的人一律向后转。不能看见棺材。因为水鬼属水。水火不容。容易变故。”奶奶说完后。就有5个村民向后转了。

　　在开馆前。奶奶在棺材的四个方向插上了四个布偶人。口中念道:“四小鬼。为我守棺。”

　　然后。几个男人就开始奋力地起着棺材钉。谁料到。起了半天。愣是一个钉子也拔不出来。几个男人很是不解。这怎么会呢。这么大力气。没理由起不开这棺材钉啊。

　　“去去去。几个大老爷们儿起不了这几个钉子。让我来。”老李家的胖媳妇儿翠娥是个急性子。看不下去这帮男人们。比她还娘。平时干个农活儿。也没见几个带劲儿的。

　　只见翠娥推开了一个汉子。抢过了他手里的家伙。卯足了劲儿。一咬牙。就开始对付那棺材钉。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最后以翠娥一屁股栽倒在地上。结束了此次拔钉较量。

　　“怎么可能。我用了那么大力气都拔不出来。”翠娥喃喃自语。自己的力气从来没吃过素。在家里。自己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奶奶扶起了翠娥。想了想。“可能是这死人树助长了阴灵。我们把它砍掉。记得把根挖出来。”于是几个村民又扛着锄头铲子去把那死人树给连根端了。

　　一见死人树已然被挖走。奶奶继续令人起棺材钉。果然。刚才很难起饿棺材钉。此刻很容易就被村民们起了。

　　“大伙儿啊。听我最后说几句。棺材要开盖了。凡五行属火的回避；棺材开盖后。咱们筑起的人墙不能破。不能中途离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放弃。”

　　“现在。我给你们每个人抹上牛眼泪。一会儿就可以看见恶灵。然后。给你们每个人右手中指涂上朱砂。因为人的右手中指上阳气最重。当看见恶灵试图逃跑的时候。就用右手中指用力指向恶灵。大家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大伙儿齐声答道。但是可以看出。有人的腿还是在颤抖的。

　　“大伙儿不要怕。人怕鬼三分。鬼更惧人七分。我们这么多人。而且大中午的。阳气这么足。不过。我要提醒各位。今天中午12点。会有日全食。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天狗食日。日全食会持续5分钟。到时怕是恶灵会趁阴气重时开始肆虐。所以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

　　大伙儿没办法。此刻时人已然在梁山了。不做也得做。所以。每个人都在给对方鼓劲打气。

　　“好了。开馆。”奶奶一声令下。棺材就被几个男人齐力揭开了。

　　当我们伸头看棺材里面的时候。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