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轻歌侧过头去,看到了病床上的宗政澜。
他垂着头,身子看上去消瘦单薄,整个人被一种忧伤无助的情绪所笼绕,哪有半点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
宗政澜。十九岁的翎兰高二学生。而在十九岁之前,那段销声匿迹的时间里,他其实是被送进了戒毒所。
因为这个事,他不能再在国外继续学业,没有一所国外学校愿意接收他,所以他被他爷爷送回了国,送进了翎兰。毕竟在这里,宗政家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可以瞒下所有想要瞒的事情。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就当它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刚才王艳突然提起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心里全是黑色的毒瘤,原来黑暗的记忆一直存在。他一直隐藏着,装作不存在的伤疤,今天又被活生生地撕开,血淋淋地重新暴露在阳光下面。少年毕竟是少年心性,一时就暴怒起来。现在的他真是万分后悔,为什么是今天要孟轻歌过来看望他,结果碰到了这样的事。
但也就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忽然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那么喜欢缠着孟轻歌不放。
因为孟轻歌太温暖太干净了。他就像是一个一直沉溺在黑暗里,孤独的人。苦苦挣扎着,想要抓到一块救命的浮木。当他看到照射进他黑暗的那一缕阳光时,便再也舍不得放手。
身边的孟轻歌一直没有说话。宗政澜觉得自己的呼吸缓得都要停止了。
终于,孟轻歌动了。她起身缓缓打开了门,然后关上。
意料之中的结果,不是吗?宗政澜脸上一片苦涩,她是那么干净的人,纯粹的像钻石一样,自然容不下身边有他那样黑暗的人。
算了算了,宗政澜,你还是一个人吧。
宗政澜咧开干裂的嘴角,一脸自嘲。
这个时候,门忽然打开了。孟轻歌拿着抹布和扫帚走了进来。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扫着病房。
宗政澜定定地看着少女一丝不苟地收拾着屋内的狼藉。就像是你原本以为已经失去的东西,其实还在原地。他的心里现在就像是这样,装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欣喜。
“你……”宗政澜开口说道,声音干涩。
“怎么了?”孟轻歌着看了他一眼,笑容依旧,仿佛刚才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宗政澜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他看着孟轻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其实……我是被陷害的。”
“我知道。”孟轻歌应了一声,把垃圾倒进了拉圾桶。
“你信我吗?”宗政澜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夜晚里最璀璨的星星。
“我相信。”孟轻歌把扫把放在角落里:“我相信你,宗政澜。”
如此直接,毫不犹豫的回答反而让宗政澜愣了一下。
他试探地说道:“如果我说陷害我的就是刚才那两个人,你还是相信我吗?”
孟轻歌点了点头,嘴角挂着干净温暖的笑容:“我还是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