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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闷响,身上锤疼,她的身子被狠狠掼摔在塌上,脖子上的力道猝然撤走,她捂着脖子急促的呼吸。
“想死?你再说一遍!”男人声音沉鹜。
泪水滚落在他的手掌上,握着她颈子的手猛地一震,继而狠狠收紧,脚尖离了地,她惨白一笑,已经发不出声音,握着他的手慢慢滑落。
她呼吸窒困,头昏沉晕眩,喉咙如火烧,却没有挣扎,双手握着他的手,哑声道:“杀了……我吧!活着才是痛苦……绝望,我要去陪……他们”。
他笑,如是说。
“孤王的妻子却原来是个不贞节的下贱胚子,人尽可夫。”。
她脸色青白,额头渗出细汗,他眼里笑意深浓,却冷的如千年不化的暮雪。
他手指加重力道,利眸紧攫着她。
他的眼里亦映上点笑意,薄唇凑近她耳畔,他凛冽霸道的气息灼热了她的肌肤,他吻了吻她的耳廓,轻声道:“孤王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在孤王面前笑,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吗?你知道勾引孤王的后果,还敢这么笑,你是不是对着那个男人亦是这么笑?原来……”。
他静静凝着她笑,大手一滑,掐上她的脖颈,看着她脸色愈白,开始轻咳。
她笑的更欢了。
这一生,都靡陷在无边无际永无止境的痛苦中。
她要他痛苦。
她突然不想他死了。
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原来,生不如死的报复,快感更甚。
没有爱,哪来的深恨。
他爱她。
可是这些,都无法湮灭她的好心情。
她知道,那是恨,极致的恨。她亦知,他想将她狠狠撕烂,捣碎。
他亦随着她轻轻笑开,漂亮的薄唇轻弧浅勾,眼里的黑炙愈发浓郁。
她能感觉到他愈发收紧的手轻轻颤抖,他深凝着她,凝着她如花笑靥,他愈暴戾,她笑的愈绝艳。
嗯,对,没错,这才是他,原原本本的他。
她轻笑,静静看着他深黯的眸子渐渐血丝弥漫,渐渐染上残冷,狠戾,暴怒。
她轻轻的笑起来,笑靥如花,“比狠,谁能比得过你?天朝北王,七国霸主,日后甚至是一统天下的帝王,多么高高在上,你说什么,做什么,谁敢反对?谁敢?人命在你手里不过是草芥,你说对了,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你不得好死,能够成全我……和他”。
怎么能!
她怎么今天才知道。
血屠蕴藏,不过是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亦没有感情,空洞冷漠,残狠嗜血。
可是,到现在才发现,那是一双没有灵魂的眼睛。
很漂亮,她曾多次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她凝进他的眸,那深处,是一汪空落落的幽潭,极致的黑,不禁令人沉沦。
她今天才看清他。
不似残忍,却胜似残忍。
不怕你残忍嗜血,最怕你对我温柔微笑,却在转身之际推我入地狱。
人心,有多冷,有多黑,多阴暗。
这便是争霸天下,背后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么?
她的亲人惨死于他手,他觉得理所应该吗?他怎能如此狠辣绝情?
重点是,他什么都知道,包括他亲手灭了她的氏族,既如此,他怎还能说的如此言之凿凿,大言不惭?!
她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这都不重要。
她很清楚,她的第一次给了这个男人,她的仇人,只是这具身体,没有那层膜而已。
红鸢怔愣的看着他,什么男人?他指的小萧?那个红族的圣王?处子之身?那一次她被掳至酒楼,她很清楚,戊月与长青赶来之前,那二人已闻风逃去,并未碰她。
“孤王以为,予你三千宠爱,你便亦能渐渐爱上孤王,却原来,这些都是孤王在自作多情,你甚至毫不犹豫,你如此狠绝,是为了那个男人吗?那个自小便与你定了亲的男人,你为了他果是什么都做的出,你的处子之身早便给了他吧?你这样的女人,怎配得到孤王的宠爱!”。
男人的声音再无一丝温度。
“你希望孤王死是吗?”他冷嘲一笑,指下收紧,她疼的脸色发白。
她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希望的,她希望他死,他便死么?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他忽然逼近,袖手一翻,攫上她的下巴,他的眸深黯的像一道漩,嗜人的黑。
“你既都知道,甚至知道继续饮下我泡的茶,明知道一个月后会死,为何还要喝?”。
她想笑,唇角不由抿出一丝笑意,苦涩,悲恸,她知道,肯定难看至极。
他站在巅峰,权欲最高处,淡然睥睨着她可笑的自以为是的谋划,轻蔑不屑,她还自得其乐。
原来如此,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揭穿,她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戏耍。
她闭了闭眼,抑制住心里的颤抖,咬牙,一字一句道:“你一早便知道我与抚子流,撼生等人合谋害你?你知道上元节那天我给你下了诱发蛊毒的药引,你却一声不吭的喝掉!”。
他似笑非笑的凝她半响,薄唇轻勾,淡淡道:“戊月是抚子流的同门师弟,你以为呢?”。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牙齿咬破了唇,口里粘腻甜濡,提醒了她们之间隔着一条尸骨铸成的城墙,不死不灭。
她却在惧怕,惧怕他窥穿了她的计谋,惧怕面对他!
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世仇!
她在怕什么?
这样的她,还谈何为死去的爹娘,为大红族枉死的人雪恨?
她垂着头,怔怔看着地上的剑,甚至拿不出力气去看他的眼睛,说什么报仇雪恨,她看见他醒了,连拿剑的力气都丧失了么?
她捏紧手,指骨青白指尖扣在掌心里,有黏蠕的液体渗出,她毫不自知。
他从塌上站起,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平静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