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芳道:“我俩的意思”
高飞深吸一口气，道:“我只能答应你，1个月内，不去找王昆”
张芳想了想道:“好”
高飞翻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了她:“这些，给他看病”
张芳道:“我不能拿你的钱”
高飞道:“就算，我最后一点心意”
冷风袭来，高飞的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真实
明亮的路灯一个接着一个伸向远方，无止无休，没有尽头。
是背叛么？是重？是轻？
高飞突然想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至少这样的人，不会有苦涩与痛楚
他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突然很想喝酒
“又是这小子”迎面走来的，正是王昆，和他十几个兄弟
高飞紧紧握着刀，一言不发，盯着地面
“给我揍他”王昆一声令下，身后几人就要冲过来
高飞没动
“等等，让我来”
说话的正是那天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生，今天她还是那一身打扮。
她瞪着眼走到高飞近前，猛然挥手一巴掌重重打在他脸上，一种火辣的疼痛一直传到他心中，勾起无数缕愤怒
张芳的话赫然在耳，为了不让“曾经”的朋友再受连累，他只能忍！
“窝囊废！”她的巴掌一次比一次重，高飞强压怒火，咬紧牙关。
八个巴掌，直到她的手也在发疼她才停止，高飞忽然想起良哥的课，良哥说力是相互的，不知道用在这儿合不合适
她抖着手，忽然怔在那儿，道“不敢还手？”
“还还手，连躲他都不敢，****的就一废物”王昆鄙夷地骂着他，接着冲着她一声淫笑
“老婆满意没？不满意我让兄弟们揍死他！”
她指了指高飞道:“你们看他的眼神，就跟要冒火似得”
王昆飞起一脚踹在高飞腰间:“再瞪我老婆，挖出你的眼睛来”
“芸姐，昆哥霸道把，跟着昆哥有福把”，王昆身后一人马上凑上来拍马屁
“滚蛋，还用你说么”王昆嘴上在骂他，脸上尽是得意之色。“****的，今天算你识相，不然揍死你，以后看见我们躲着点走”
高飞握刀的手已在发抖，但他还在忍！
“芸芸老婆，满意了吧，今晚是不是跟我来个鸳鸯、、、、、”王昆淫笑着，手摸着她的腰部以下
这个叫芸芸的女人甩开他的手，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没人知道那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只听她大声道“满意个屁，你看他的眼睛，像要吃人似的，万一他报复我怎么办？”
“那就揍他，揍到他老实，原来芸芸老婆喜欢看暴力的场面，给我打”
王昆身后的人就像得了圣旨一样，挥拳冲了过来。
高飞的脑袋，前胸，腹部，中了无数拳，他终于支撑不住，扑通倒在地上，他们的拳脚
如暴雨般落在他的身体上，没有停止
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
他甚至能听到牙齿咬得咯咯响的声音，可他还在忍，必须忍！
他们终于打累了，终于停下，王昆用脚踩住他的头，极尽所能地羞辱着:“小伙儿不牛逼啦？”“就一个贱骨头”
“芸芸老婆，这次该满意了吧，打这废物也没啥意思”
叫芸芸的女人道:“他骨头好像很硬，这么打吭都没吭一声”
王昆道:“再硬也没我那儿硬，老婆晚上一定要试试啊”
叫芸芸的女人媚笑道:“真的？看看再说”
王昆道:“快走吧，我都等不及让你看了”
他们终于走远，高飞蜷缩在地上，心头在滴血
他浑身颤抖如筛糠，一把把抓着地上的泥土塞进嘴里
也许只有嘴里填满东西，才不至于咬断牙齿，才能挤走满腔的痛恨与悲伤！
他不是第一次挨打，不是第一次被女人扇耳光，当然更不是第一次被人羞辱。
却从没向今天这样痛，他所承受的所有屈辱，只为那份已把他抛弃了的友谊！
他忽然拿出刀，一刀刺向地面，刺得很深，然后他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土里，随着他手中的动作，全部吞进了嘴里
混在土中的泪水是什么滋味？绝不是咸的，也许，只有亲身尝过的人才会理解！
他的脑海中闪现过往种种，却无一不指向绝望悲伤
他本以为早已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此刻竟离奇地痛恨起来
远处的灯光挣扎闪亮，却一点照不进高飞心中的黑暗，良久，他还是静静地蜷缩在地上，仿佛正等着一辆大车驶过
“高飞！高飞！你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儿躺着？”
一串娇滴的叫声响起，像在远方，又明明在耳边，然后一双纤白柔弱的手正在用力扶起他
高飞无情地甩开这双手，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他踉跄着站起，没走几步，扑通一声摔倒，再怎么也站不起来。
“高飞，你起来啊，你到底怎么了？”女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双纤白的手再次拉向他的手臂。
高飞多希望此时能干干脆脆地昏厥过去，却偏偏异常清醒，异常清醒地承受着心中所受的伤害
阳光诊所的李大夫随着另一个人赶来，三人合力，把高飞扶进了诊所。
不知给他打了什么针，不一会儿高飞真的昏昏沉沉地睡着。
刘超与练楠安置好他后，才去办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高飞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校门口卖早餐的摊子有很多，此时还没有几个学生出来。
“有点硬了”高飞找了个位置，要了些油条，连他自己都没想，心情没有丝毫好转的自己，竟还会想到油条硬不硬的问题来
冤家路窄，没过多久，在他对面不远处坐下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王昆的兄弟，昨晚揍他揍得最狠的一个，长着一张让人厌恶的腰子脸
他也看到了高飞，神情无比鄙夷，高飞低着头继续大口吃着，感觉油条已变了味。
“哥们儿，就是那小子，每次都被我们揍得跟狗一样”腰子脸在对另一个人说，但他的声音，足以让吃早餐的所有人都听到
“哦”另一个人只是哦了一声
“昨晚他连个屁都没敢放，被打得服服的”
“小点声”
“小什么声？你信不信，我骂他一句，他马上走”
“算了，吃饭把”
“你不信？看着啊”
腰子脸抓起一把筷子甩了过来，随即骂道:“小子，赶紧他妈给爷爷滚”
高飞又咬紧了牙，慢慢起身，一瘸一拐地走。
“你看看，比狗都听话，小子站住，把爷爷们的饭钱付了！”
高飞慢慢走向他，拿出二十块钱
对面坐着的那位显得很不自在，连忙摆手:“算了兄弟”
“哈哈，爽，滚蛋吧”腰子脸得意道
高飞转身闭眼深吸一口气，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