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宁太后舒氏近日为两件事情愤懑不已,一件是新皇欲立已故的母妃李妃为圣母孝贤皇太后,一件是新皇开始雷厉风行大洗牌。
太后对新皇的登基自然只会权宜之计,对于这个圣武皇帝生前就深爱的儿子,她一直是排斥的,原因很简单,那个孩子的母亲李妃曾经在她初进宫的时候对她百般妒忌迫害,但是新皇登基无论出于私心还是祖宗统制,生母有权被封为太后,她再次无限悲哀的是自己百年之后还得在皇陵去跟那个女人平起平坐。而比这件事情更令她揪心的是朝中的人事新的变动,叶家败了,自己却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那个小子确是将一股新的势力带进了朝堂,文臣武将都有他们的人,相比这些新的人才,征西大将军司马赤根本不再是可以跟叶氏一起在朝堂叱咤风云的唯一人物。
没想到们这么快就要被架空了,太后一想起来就头疼不已,右手一个一个去捏紧左手的护甲,就如同想要捏紧手指的权利,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
身边的老内侍突然走近大殿:“娘娘,这个是丞相大人送来的秘制的金秋新茶,说是太后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太后抬头一看,果然一个透明的瓶子里正装着一点点伴有花瓣的碎叶,一愣。
永华宫中禁止喝花茶,尤其是以菊花泡茶,他这是什么意思?好一会儿太后道:“也罢,哀家正疲乏,赶紧去冲一杯,哀家倒是要喝喝看。”
内侍将那茶叶交给了一个宫女,“宁青把杜家母女安置的如何?”
“太后娘娘放心,奴才去见过,这段时间先让她们避避风头,委屈住下,过了这个月,新皇收丧期满一月,大赦天下,太后不就可以找个理由封赏她们了吗?”
“嗯,宁青只要肯帮哀家,哀家就绝没有不放心的。”太后精致的眉眼里一丝舒心释放。
“阿嚏”,杜语嫣一个喷嚏,引起了在忙碌的母亲陈氏的注意。杜家的小院子虽然冷清,却也难得温馨,杜语嫣拿出那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六樱花玉佩,满脸的憧憬和笑意。冷不丁一转身却见陈氏已经拿来一件厚厚的大氅,笑着对陈氏说道:“母亲……你看,这个是太后带给我的玉佩,太后不会让我们在这个里的,你放心!”
陈氏冷冷地盯着那块白玉佩,良久才静静地抬起头,拉着她的手道:“把那块玉放下,母亲有话对你说。”
杜语嫣挨着陈氏坐下,却见陈氏眼睛红红的,却有着一种戾色,心中一惊,母亲陈氏难得有那么正颜厉色的时候。
“太后其实……其实是你的亲生母亲。”
“什么?太后是我亲生母亲?”杜语嫣激动地抓起那块留在桌上的白玉佩,仿佛刚才的憧憬就要实现了一般,激动地站了起来。“那我就是真的郡主啦!”
“母亲我们即刻整理东西,去找太后,不……不,什么都不用准备了,太后那里什么都有!”她拿着那块玉,开心地在屋子里四处环顾,高兴地只知道该在那里落脚。
陈氏看着女儿欣喜若狂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浊气,盯着桌子上那杯刚刚泡好的热茶。
永华宫里,一个窈窕的宫女端着一杯热茶上来,太后立即拿起那杯茶。
轻轻地嘬了一口,身边的内侍一看太后的表情露出了令人费解的似喜表情,又见她迫不及待地再嘬了一口,但是脸上的表情模糊起来,岁月略有停留却依旧妍丽的脸再无舒心惬意,茶气弥漫,渐渐挡住了太后的脸。
这熟悉的茶水味道在裕宁太后口中弥漫,心中无限悲戚。
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喝过这种茶?
十六岁?十七岁?甚至那成了她一生的禁忌,哪怕那深爱的男人死后,连个牌位都不得设立?哪怕连他唯一的骨血都只能瞧瞧就被远远放逐……原本以为贵为太后,一朝权利在手,她可以弥补什么,却还是那么力不从心……
氤氲的茶气,迷蒙,升腾,使得她的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长长的睫毛上一层细密的水雾,原来连为当年哭泣还是得这般无声……
同样的茶雾袅袅,陈氏唤住杜语嫣“语嫣,下次再见到母亲,可能母亲便不再是母亲,你可还会当我是你的母亲?”
那满脸笑意的女儿答到:“母亲虽然不是我生母,却养育了我,女儿日后当了郡主自然会为您另僻府邸,一切供应都不比从前差。”她的视线仍然牢牢地锁定在那白玉六樱花上。
另择府邸,一切供应都不比从前差……陈氏惨然一笑。
“母亲别坐着发呆了,快来帮我收拾啊”陈氏还未从怅惘中回神却被杜语嫣一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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