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牙痒

　　凉亭内冷风嗖嗖，枝叶乱舞，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雅致。只能倍感凄凉。

　　“呵呵……”

　　狄云低头看着那一盘空了盘子，苦笑一声。感叹自己的魅力对任新月来说，还不如几根胡萝卜。

　　“啪啦啪啦……”

　　静默的空间忽然开始抖动，发出轻微的撕裂之声。须臾，就从狄云身后的地方走出一名女子，年纪只有十四五岁，稚嫩的脸蛋上，一双清澈的双眸，微微带着疑惑。

　　“启禀皇上，我虽练就了读心决，却发现，读不出央月公主的心思，就像……”相里沫犹犹豫豫地说道，“就像她没有心似的。”

　　狄云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太意外的表情。

　　他只望着任新月离去的方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她确实是个没心没肺的主，本以为带你来窥测一番，就可以知道她的心意，看来是朕自作多情了。”

　　没心没肺？不是这回事啊！

　　相里沫摇了摇头，软糯糯的声音解释起来：“皇上，央月公主并不是像您说的没心没肺，我刚读到央月公主心中虽无情，却有些郁郁，正打算去跟踪婉雪尊者呢！”

　　“什么？”

　　狄云听见相里沫的话，身子猛然一震，俊脸刷的惨白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狄云忽然一笑，笑意比之前还要晦涩。原来自己一直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相里沫微微偏头，清澈的眼眸直看到了狄云的心头，那里此刻，一片死寂。

　　好可怜……

　　相里沫不再隐匿回空间里，而是静默地坐到了狄云的身旁，毫无怨言地陪着他枯坐。直到狄云摆驾回宫。

　　午后的暖风，徐徐拂动着周围青葱的翠柏。枝叶相撞之间发出“沙沙沙”的声响，犹如奏乐般在耳边流连，令人悦耳怡情。

　　任新月却无心享受这惬意的风景，只似脱兔般在一簇簇树丛间跳跃，不断寻找着最靠近婉雪尊者和白华的地方。好听一听这二人究竟背地里，说些什么不可告人的话。

　　一簇树丛前。

　　白华长身玉立，手背在身后，脸上神情温柔。笑看着对面的婉雪尊者。婉雪尊者欲语还休，粉颈微昂，拿那双美艳眸时不时扫过白华的俊逸脸庞。

　　这四下无人的，两人眉来眼去，到底准备干什么？

　　树丛后躲着的任新月，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而不自知。

　　只知她牙痒痒的，特别想拿出两根胡萝卜，假想成白华和婉雪尊者，然后嚼碎在嘴里。又怕吃东西的声音太响，惊扰了他们。

　　任新月只好干咬着牙，一个劲地竖起耳朵去听二人的闲谈。

　　“白华，你还是和从前那般俊朗，可我却在转世后变丑了许多……”婉雪尊者轻声柔语地开口。

　　“也并非如此，你是本座见过的女子中，最妩媚的。”白华认真回答，说话时，直直看着婉雪尊者的眼睛。

　　“真的吗？”婉雪尊者喜不自禁，两腮飞上红霞。

　　不知为何，婉雪尊者的美貌，此刻在任新月看来愈发的丑陋。甚至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她便只能扭过头去看白华。

　　婉雪尊者的追问，原本是想再听白华继续夸她两句。没想，白华不答，只牵唇笑着。

　　静默地立了一会儿，白华又转身看着远处的朗空，似回忆起了什么伤感之事，微叹了口气，口吻深沉。

　　“若不是当年那场变故……又怎么会物是人非。”

　　“对啊，那殇月真是狠毒！毁了整个天仙界不说，还害得你我不得不转世再修一遍仙身，若是有机会让我找到殇月的转世，我定然不会绕过她。”婉雪尊者一改温柔眉眼，突然露出了狠戾的表情。也只是瞬息，便又恢复了原状态。

　　殇月？这个名字好耳熟。

　　躲在树丛下的任新月心中一跳，就感觉从殇月这个名字被提起开始，脑袋就越来越发紧。似乎，殇月这个名字，不应该被用狠毒来形容。

　　树丛前站着的白华，也没有附和婉雪尊者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未置可否的一笑，继续说着他的话题。

　　“本座记得，当时已经有人出手，趁乱抽出了殇月的情根……”

　　“没错，这也算是对那个恶女的小惩大诫吧！”

　　婉雪尊者的这句话之后，白华又停顿了片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眉宇紧蹙得能凝结成麻绳了。

　　许久，才听见白华再开口。

　　“万一，她将情根找回，再种回去呢？”

　　“不可能，情根一旦拔出，就像花儿离了土，鱼儿离了水！根本没办法再种回去！除非……”

　　“除非什么？”

　　婉雪尊者眉眼一转，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意：“我们难得相遇，相聚，为何总要提起那段不堪过往？不如，你我小酌几杯，续一续仙界之时，你大婚前，与我未曾下完的那盘无悔棋局？”

　　无悔棋局？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棋局。

　　任新月牙根愈发痒痒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开始磨牙。“咯吱咯吱”的声音传了出来。

　　婉雪尊者耳尖，首先反应过来，脸上微变。不停地低头去寻脚下。

　　“这白府之中莫非是有老鼠？怎么会有磨牙的声音……”

　　“说不定是兔子呢？”白华笑着回应，身形未动。

　　“兔子？殇月就是兔子，我如今最讨厌的就是兔子！若是老鼠也还罢了，若是兔子，非要抓出来杀了不可。”

　　婉雪尊者说着话，当真不顾形象地弯腰，低头。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到处在树丛中寻兔子的身影。

　　一只纤细雪白的手，紧捏着匕首，无的放矢的乱扎、乱砍。摸索了一遍，匕首的刀锋突然扎到了任新月的脚上。

　　“噗嗤！”刀锋穿破了鞋子。

　　还好，巧的是，匕首不偏不倚地扎在了任新月两个脚趾的缝隙之间。

　　任新月忍着惊惧，一言未发。

　　只是可惜了，好好的一双荷花面绣花鞋，就这么扎破了。

　　婉雪尊者感觉刀锋扎到了点什么，抽刀回来又未见沾血，便干脆伸手去拨开树丛，打算亲眼看看刚刚扎中了什么。

　　“哗啦啦……”

　　树丛被一寸寸翻开。眼看着婉雪尊者的手指，就要触到任新月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