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几位，看出什么没有。”

　　发哥带着周元过去，看似笑呵呵，其实已经有点不耐烦。

　　几个专家就凭这行吃饭，大都会看人脸色，唯独那名被人挤兑得脸红脖子粗的老乔还呼哧呼哧喘粗气。

　　“季老板，我建议你现在切开这块石头看看，看我说的对还是他们说的对。”

　　发哥姓季，全名季改发，只是他自己嫌这名不好听喜欢别人管他叫发哥。

　　发这字多吉利。

　　老乔反而像是被气狠了，连发哥的顾忌都忘到脑后了，管他叫季老板。

　　周元就看着发哥脸色沉下来，笑笑走过去拎着这块人脑大小的拳头看。

　　“有松花，看着还有飘绿嘿，不如就切开看看吧发哥。”周元也提议道。

　　他运起紫阳功，双眼有无形的灵力加持，别人根本看不到他眼里闪烁的幽幽紫光。

　　周元是真有点咂舌地看着手里的石头，这块老乔是没断错的，的确是玻璃种，还是纯粹的无色玻璃种。

　　是能卖个好价钱，要是发哥最近开出来的矿都是这样的货色，那真是赚翻了。

　　发哥请周元来，自然就是想让他帮忙掌掌眼，现在周元都说了不如开开试试，发哥就按耐下心头的火气。

　　这个老乔，回头要是这块石头没切出好东西，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吴师傅你来切一刀……还是等等，周兄弟，你看这石头从哪切起好呢？”发哥倚重周元的口气让周围的专家都很吃惊，他们看周元的目光从发哥的朋友变成了同行竞争的猜疑。

　　脾气火爆的老乔更是不满地想：“季老板这不是瞧不起人吗，放着我们这些老资格不用去问一个毛孩子。”

　　中华自古就有“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老话，周元以前救楚玉荨她妈都被人轻视，更别说现在了。

　　而且对于赌石行业来说，专业的赌石师还是很吃香的，多少人为了竞争都不惜抬高自己身价。

　　只是因为当年，某人利用和所谓专家教授串通一气塑造出的假金缕玉衣引起了巨大风波，当局对这种风气管理严肃了，这些专家才收敛了以前的狂态。

　　饶是时代改变，老板们和货主都长脑子了，他们还是讨厌自己的权威被质疑。

　　周元一下成为众矢之的了，不少专家背地里咒骂这是从哪跑出来的程咬金，都露出不善的眼色。

　　“这块石头……”周元直接把那些看他不顺眼的老头们的眼色无视了，认真端详着手里的石头。

　　眼里幽幽的紫光愈发浓郁，紫阳功运行了几个周天，周元就捕捉到了这团灵力的大致轮廓。

　　他冲切石师傅比划了一下，对方立刻会意，照着周元划下的痕迹切割下去。

　　石屑洋洋洒洒飘落，老乔一开始看着周元那么冒险地让切石师傅直接从四分之一开始切，心都悬起来了。

　　“这小子，可别害我丢了饭碗！”

　　他正激动着，周围专家静了下来，因为擦涨了。

　　切石师傅洒了几滴水在擦出来的玉面上，澄澈的水色看得人所有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发哥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凸出来了，不知道夸周元什么好，红光满面地大声笑道：“周老弟好本事啊，哈哈。”

　　最高兴的莫过于老乔，光看这玉擦出来的成色，就是无色冰种也完超不少翡翠了。

　　“再切下去，我要看看能切出什么种。”刚刚和老乔抬杠的专家们不服气了，那还能真出玻璃种不成？

　　纯无色的玻璃种，虽然不比尊贵的帝王绿和稀世的紫罗兰，也是难得的珍品了。

　　切石师傅动作很稳，没因为擦涨就有半点疏忽。

　　周元两臂盘胸，他都看出了这块石头里是无色玻璃种，当然不会继续关注下去。

　　那块玻璃种成色是不错，只可惜只有半个巴掌大，比起原石本身的价格来说也算大涨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周元伸了个懒腰去帮发哥看剩下的石头，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捡漏。

　　“周兄弟果然是个善人。”发哥注意到周元的动作，心里十分感慨。

　　周围一堆石料，周元从中随手拿了一个，敲了敲又拿手电筒照了照，掩藏自己在发功窥探的秘密。

　　“嗯？”不对劲，周元皱着眉放下了手里的石头。

　　灵力一泄如注，好像石头本身有问题。

　　他扔掉手里这个，又拿其他石头看，结果都差不多。

　　看起来原本成色不错的石头，内部都有一道裂纹，令石头内蕴藏的灵力都跑光了。

　　没有灵力的美玉，哪怕切出来都不会有美玉的动人靓丽，最让周元费解的是这石头的状况。

　　“发哥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啊，接手这么一座矿山，就是在整他吧。”

　　数一数这些原本成色还不错的美玉报废之后形成的悬殊差价，周元都替发哥感到痛心。

　　这要换了他，提刀砍人的冲动都有了，简直是断人财路。

　　他向来直来直去，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周元看过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石头，就去找了发哥。

　　“发哥，咱们借一步说话。”

　　“周兄弟，你这么快就看完了？”发哥还沉浸在无色玻璃种从切石师傅手里一点点绽放出迷人光彩的景象中，脸上还带着潮红的兴奋笑容，叫周元看了更是唏嘘：大喜大悲，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发哥看到周元脸上没有一点喜悦的模样，一点点也冷静下来了，只是掏根烟抖得不行的手出卖了他。

　　“周兄弟你说吧，什么我都能经受得住。这一批好料来得太蹊跷，那座矿山之前我都没听说过风声，军方就转给我了，我想这里面一定有门道。现在你就告诉我吧，那些石头到底怎么样。”

　　周元欣赏发哥这份镇定冷静，就道：“发哥我也不瞒你，你这些石头不是被人动过手脚，就是发掘石头的矿不咋滴。刚刚那块无色玻璃种，是我检查过的石头里头最好的成色了，其他石头……糯种冰种占多数却并不好。”

　　“这是什么意思。”发哥心里一咯噔，有种猜测。

　　老缅那边因为一点国际纠纷和中华老发生摩擦，好像最近老缅的军方还试验过新型炮弹，莫非就是这炮弹给山炸个好歹，老缅的人又不怀好意把山给他了？

　　越想越惊，不到一会儿发哥就冷汗涔涔，大金链子都好似失去了光彩。

　　老乔和几个专家对周元的来历很好奇，见周元神叨叨把发哥叫去一边说话，他们几个也不看切石师傅继续解石了，跑去偷听周元二人说话。

　　周元不是没注意到他们，几个跟屁虫，他翻个白眼还不屑理会。

　　但是他话语一落下，那几个人哼哈得阴阳怪气，让他就呵呵了。

　　老乔第一个忍不住站出来，“季老板你别听这小子胡扯，你这批料开出来的保准是好货，那松花那飘绿，能出一个无色玻璃种，冰种玻璃种铁定不少。就算有个别成色不好是糯种还好说，有绺的也不意味着石头坏了，这小子危言耸听忽悠你呢，想从你手上捡漏也不是这么干的，季老板我劝你别听他的。”

　　“忽悠？周兄弟怎么可能忽悠我。”发哥狠狠抽了一口烟，手还是抖的。

　　这一批料子太蹊跷，他自己都知道有问题，周元会断定里头有成色不好的也不奇怪。

　　倒是这个老乔，刚刚真以为自己鉴定对了，所以在这儿跳脚，未免太招人厌了。

　　发哥都不稀得看他那副义正言辞的表情，但是不止老乔，其他几个鉴定专家都站出来指责周元信口雌黄，发哥也有点动摇了。

　　“周兄弟，你鉴定之后确定没有一块好料？这么短的时间靠你一个人的眼力也有限吧，不如全开出来试试。”

　　“合着你求我给你鉴定，因为几个人在那儿瞎蹦跶就又开始左右摇摆，那行你自己整我不奉陪了。”

　　周元心里冷笑一声，面上笑容也淡了。

　　石料方面有田忠宇，足够江南市的楚云集团玉石公司吃的了，这厮就是钱大海介绍给自己的，想长期发展就是朋友，现在因为别人就敢质疑他的话。

　　他是学习雷锋好榜样，但不代表他是泥人捏的没脾气。

　　“我说发哥，鉴定这玩意儿你不是说信我的运气么，我说了没好货就是没好货了。如果你一意孤行想现在都解开看那我也没话说，你自己整，我有事先去忙。”周元说得也干脆，直接甩手走人。

　　发哥在老缅那边被捧惯了，头一次遇到周元这样脾气耿直的，气了一下，也没去挽留。

　　很快他就为自己不信周元错失这份面子情感到懊恼了。

　　周元离开石料区，钱大海走了过来，“周先生我听说发哥找你帮忙掌眼了，怎么样啊。”

　　“石头都不咋滴，人也不咋滴。”周元摇摇头，无奈地耸耸肩。

　　人自己要作死，怨不得别人啊。

　　其实按照发哥那样的背景，就算知道石头有问题，不解出来转卖别人一样能回本。可现在被几个专家忽悠得晕头转向自己要解石，名头传出去了，还有几个愿意收购他的石头。

　　这就是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