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鹭进了浴室就一直站在花洒下冲水，直到起来上厕所的远岫敲门抗议才停下。
她裹着浴巾，坐在床上，一边等着吹过的头发彻底干透，一边回顾着在办公室发生的少儿不宜的事情，再次觉得自己得引咎辞职了。
他们两个的耍流氓行为虽然适可而止，但是丢人现眼的事情还远未结束——他们俩打开灯之后，敞着怀坐在饮水机边上碰着杯喝了小半桶水。“敬斯滕伯格！”“敬波伏娃！”“敬弗洛伊德！”“敬福柯！”“敬李银河！”“敬金赛！”“我们好像没太麻烦金赛老人家？”“对哦，换一个。敬……敬海蒂！”
他敞着怀也就罢了，自己怎么也像喝多了耍酒疯似的，她明天真是没脸去上班了！
可是她现在仍然很激动。从今天起，她还真开始仰望总裁的智商了！真是聪明啊！她分析了半天的东西被他一眼看破还直接鄙视了，在下输得服啊！
“爽不？”还有条郁孤发来的微信没回。
“爽！”耍流氓耍得爽，扯淡扯得更爽！每天满脑子投资、项目、股价、管理的，亏他还有工夫斯滕伯格！
“今天竟然没凌乱？”
“凌乱，刚恢复正常。”
“为了巩固成果，总裁命令你把下图设成手机桌面和屏保！”
郁孤发来一张光上身秀身材的摄影棚硬照。照片上的郁孤看着比现在稚嫩不少，还剃了个圆寸头。照片右下角还有个水印，“@西岩大学每日新闻”。
她才不要成天一拿起手机就对着这一身鲜肉发花痴！再说万一让同事看见她的手机屏幕如何是好？
她摸了摸头发，关灯躺下。
“设完没？”
“没！抗命！我还得在世上混呢！总裁快睡！”
“敢抗命？明天等着！晚安！”
“晚安！”
鸥鹭又拧开了灯，翻开统计学课本，再不赶紧睡着，明天上班会死的。
“白鸟鸟，我睡不着！”
“总裁，这我也帮不上忙啊！”
“不准再说不当我女朋友之类的话！”
“要不还是这样吧！催眠法宝借你用。”鸥鹭拿过手机，把手头的统计学教材拍了10页发过去。总裁估计不计较这点流量。
“手机连着滴这么久，更不用睡了！”
“总裁晚安，我不说话了！”鸥鹭关上手机，拧上闹钟，重新拾起了统计学，看到打哈欠流泪才关灯睡着。幸亏她不总是失眠，否则这一本还快不够看了。
第二天早上，鸥鹭不情不愿地跟着闹钟爬起来。
虽然没能睡个畅爽，但经过一夜休息的大脑还是灵光了许多。刚伸完一个懒腰，她就想到了郁孤的破绽。昨天晚上她一定是加班把脑子都累晕乎了才没发现这么大的漏洞！郁孤的确是运用斯滕伯格理论论证出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存在爱情——但他是先设定了这样的结果再去补条件的。嗯，这不是强词夺理是什么？！
这点新发现让她一下子有了精神。哼哼，老娘虽然慢了一步，可是也没那么好糊弄！
她跳下床去拉开了冰箱下层的冷冻柜，这个早晨值得她动用自己储藏的冻包子庆祝一下！
直到挤上公交车，她才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微信里面郁孤的对话框上亮着鲜红的“99+”。她赶紧打开对话框往上拉。
“再发点，10页不够看！明明就不催眠！”
“白鸟鸟，我让你再发点！”
“白鸟鸟？”
“白鸟鸟？”
“白鸟鸟鸟鸟鸟鸟鸟鸟鸟？”
“白鸟鸟你睡着了？”
“白鸟鸟睡着了！”
“白鸟鸟这个坏蛋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白鸟鸟，你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白鸟鸟即将梦见总裁！”
“白鸟鸟即将被总裁吓得尿炕！”
……
这是吃多饱才会撑成这样？！
在人堆里快挤成饼干的鸥鹭刚来得及抱怨了这么一下，对话框里又冒出来一句：“困死了！”
昨天晚上她明明早就不说话了，是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发个不停，这能怪她？！
“到单位先来我办公室一趟！”
“去干嘛？！”这下她不敢装没看见不回了。
“白鸟鸟大坏蛋，你现在醒了？！来挨训！必须挨训！”
挨训就挨训！正愁没机会指出他的重大错误呢！她从车门里挤出来，整整衣服，走到公司就直接按了总裁办公室那层的电梯。
咖啡的香气飘了满满一走廊，鸥鹭在门上小心地敲了敲。
郁孤自己过来给她打开了门。
“总裁早！我发现昨天晚上论证的漏洞了，您是先……”她才不想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挨训，一定要抢占话语权。
“嘿嘿。”郁孤一带上门，就把她按在门上亲吻起来。
“你……”从各个角度严厉斥责他这种无耻行为的话都被他滚烫的带咖啡味的唇舌堵在嗓子眼里，整整堵了十分钟才放开。
“你滚！”鸥鹭赶紧擦了一把嘴，整理着头发和衣服。
“好啦，今天就批评到这里，先回去反省吧！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他整整领带，投来法外开恩的仁慈目光，下半脸还是坦诚地坏笑着。
总裁秘书估计快要到办公室了，鸥鹭瞪了总裁一眼，赶紧开门逃走了。她在电梯里的镜子里提心吊胆地检查着自己的衣服是不是整理好了，脸色是不是还跟做贼一样。
脸上明明写着四个大字：“免费豆腐！！！”
还明天再去，这不是典型的职场骚扰么？！如果他再说“不去就解雇”之类的话，简直可以当做投诉证据了！“我要报警！”这话她成天拿出来嚷嚷，还真想哪天实践一下。谁叫公司没有设立专门的骚扰投诉部门呢？
这一大早弄得人心慌意乱的，还怎么上班？！
她到底喜不喜欢郁孤的问题还是没有明确答案。彻底不喜欢的话，办公室她就不会去，早就知道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可是喜欢的话，为什么她现在气成这样呢？
不对！
说喜欢她就可以在办公室占便宜，这不跟强奸犯说打算娶被害者来免责差不多么？！
她侥幸地抢在林霜纨到办公室之前1分钟内在办公桌上坐下。
一看到林霜脸那张积雪凝霜的脸，她一下子又想清楚了一个事实：两个人一亲近她就凌乱的核心在于主导权。
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
她到底是不是喜欢郁孤啊？
回答个是或不是就这么难么？她都快要被自己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