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姓江了吗？哎呀，真记不得了。江霜寒心里暗暗错着牙，面上却木木的，头也不抬地曲了曲膝，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哼哼道：“是。”

　　瑞王忍了笑，煞有其事地问她，“今天这事儿，不知江姑娘准备如何了结？”

　　你要是不来这儿搅和，姐早就把他们打发了，还用得着在这儿扯皮？江霜寒心里腹诽着，脸上却不敢露出来，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口吻道：“能怎么了结？我们只是过路的，只求平平安安过了这一夜明日好赶路，实不敢再多生事，一切交由殿下处理。”

　　看这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要不是看凌霄阁那伙人被打的惨样，真让人对她心生同情。瑞王心中失笑，面上却一脸郑重之色，坐直身子，对李灵雁道：“既然对方不追究，本王也不欲做这个恶人，李阁主历来是本王敬重之人，只希望他门下子弟，切不可堕了他的名声才好。”

　　李灵雁喏喏称是，瑞王示意手下放开袁修成，又道：“既然人家姑娘宽宏大量不追究，于情于理，你们都要去致个歉再道个谢才对。”

　　尼玛，还有没有天理了？挨了打，还得反过来去给对方道谢外加赔不是？做人不要太贱好不好？江霜寒不无快意地替李灵雁默念着台词，然后摆出一副我很善良我很宽宏我很好说话的乖巧模样来，大眼睛眨呀眨地等着这两人的动作。

　　李灵雁的脸先是唰地通红，那是气的，然后又是一片雪白，那是呕的。今晚上的事从头至尾她这一方都没得到半分好处，已是呕得要死，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不仅要给那个貌似无辜实则奸诈无比的小丫头片子赔礼道歉，还得感谢人家宽宏大量不再追究，这要是传扬出去，凌霄阁以后还怎么在人前立威，回家之后又该怎么跟父亲交待？

　　心中虽有千般愤懑委屈，但这句话是瑞王亲口说出的，就绝无半点转圜余地，别说是道个歉了，就算是让她趴在地上磕上几个头，她还能抗命不成？

　　毕竟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眼底霎时便蕴含了亮亮的水泽，强忍着咬住唇，僵硬地把身子转向江霜寒，正打算挪动脚步，从背后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按在她肩上，同时一个清柔的声音响起：“灵雁，让我来吧。”

　　正屏息静气等着看好戏的一众人均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弄得一楞，目光便不约而同向发声的地方望去，便见到李灵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年龄大约和她相仿的少女，大概是和她同来的那伙人中的一员，因系着披风，戴着帷帽，刚开始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那少女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已成了关注目标，也不惊慌，不疾不徐抬手摘下帷帽，刹那之间众人皆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像是暗夜里突然明光一闪，一轮皎月穿云而出，又如明珠生辉，美玉莹光，什么花容月貌明艳动人，什么肌肤如雪瑶鼻樱唇，用来形容她似乎全部显得苍白呆板，每个人心中全部都直剩下一个简单直接的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