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山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不说话，最后轻轻一笑，道：“好，我不强迫你，你不嫁是吗？那我这辈子也不娶，咱们就奸夫**厮混一辈子吧。”说着当真又慢悠悠在床上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大有一副耍无赖的架式。

　　柳丝丝哭笑不得，重新在床畔坐下，用力戳一下他的额头，绷着脸道：“长本事了，我的话也不听了？”静山顺势捉住她的手指递到口中咬了一下，道：“该听的听，没道理的，自然就不听。”

　　“我的话怎么没道理了？”柳丝丝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现在是有品秩的将军，自然要配一个官家小姐才说得过去，以后岳家也好提携于你。你和我厮混在一起，除了让别人看轻你，还有落什么好？”

　　“我静山想要的前程自然凭自己真本事，哪用得着什么岳家来提携？”静山倏地沉下了脸，坐起身来，“像我们这样的寒门将士，纵然有再大的军功，在那些勋贵眼中，也是低贱的，与他们通婚，没得恶心我！”

　　“你别生气，”柳丝丝见他脸色不善，急忙抱住他柔声安慰，“在姐姐心里，你是最好的，是我的身子早已脏了，配不起你，你该寻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你觉得我很干净吗”静山突然低低地一笑，笑容里有一抹淡淡的自嘲，他随手拂着柳丝丝柔顺的长发，道，“你知道我原来的主人是谁吗？”

　　“不是南宫家主吗？”柳丝丝疑惑地回答，静山摇摇头，“我最初的主人另有其人，他算得上是个天才，惊才绝艳，无所不通，我这一身本事，大部分都是跟他学的。但是，”他的眼神蓦地紧缩了一下，像是触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平息一下情绪才接着道，“唯独有一点，他是个断袖。”

　　“啊——”柳丝丝情不自禁掩唇低呼了一声，看向静山的眼神就多了一份悲悯。

　　“我本是个戏子的私生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母亲是谁。一直跟着父亲的戏班到处漂泊，在我十岁那一年，我的父亲因得罪了一名权贵，被活活打死了，可是那权贵还不肯干休，非要捉了我过去，我连夜逃走，四处流浪，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最后才遇到主人，被他收留。”

　　静山的眼中涌上浓浓的悲哀，“我们一共是八个人，既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娈童，”他猛地一闭眼，“我年龄最大，是最早跟着他的，也是最得宠的——”

　　“静山，静山——”柳丝丝一阵心痛，她自然明白这所谓的受宠背后意味着什么，一时无法表达自己的怜惜，只能紧紧抱住他，喃喃喊着他的名字。

　　静山反而渐渐平静下来，自嘲地一笑道：“没事，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其实主人也从不强迫我们，是我自己不想再过那种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不想以后永远让别人主宰我的命运，所以我主动去亲近他，讨好他，想让他教我更多的东西——”

　　“静山，静山，你别再说了——”柳丝丝伸手去掩他的口，静山握住她的手，贴在唇边亲了一下，低声道：“都过去了，没事了。后来，主人遇难，我们都跟着公子爷，那时恰逢公子与二房争家主之位，需要有个人接近南宫邈——“

　　提到这个名字，柳丝丝有些不自在地挪了下身子，静山却不甚在意，继续道：“这个差事可谓是凶险之极，轻则受辱，重则一个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但是我却主动要求由我去做。”

　　说到这儿他含笑望着柳丝丝，“幸亏那时是我去了，不然怎么会有我们的今天。”柳丝丝在他臂上拧了一记，嗔道：“你那时装模作样骗的我好苦。”静山笑着在她额上亲了一记，道：“对不起，不过那时在你身边，真的很开心。”

　　“你怎么这么大胆子？就不怕出事？”想起那夜的惊变，柳丝丝仍心有余悸。

　　“富贵险中求，”静山的笑有些萧瑟，“我们几个我最大，年龄上最合适，而且当时我也存了这样的心思，我若侥幸成功，必得公子重用，以后也会有个好出路，若是失手，就此死了，也算是解脱。”

　　“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柳丝丝赶紧去堵他的嘴，静山拉下她的手，平静地道：“真的，很多时候我确实有厌世的念头，你不知道，纵然是现在，每当我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有时就会感到深深的厌恶，觉得自己满身**，低贱如泥——”

　　柳丝丝猛地仰起脸来，以唇封住他的口，二人久久亲吻，彼此眸中却泪光闪烁。许久，柳丝丝才气喘吁吁地捧着他的脸道：“不准你胡思乱想，你要好好的，不然以后我若被人欺负了，谁给我出气呢？”

　　“好，”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