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过了很久他才低声开口询问，苏靖杭忍着心中锥心刺骨般的难受，简单地把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讲的时候，南宫瑜的神情一直很平静，等他讲完，南宫瑜垂下眼睫，没有再说什么话，默默转过身，向厅外走去，刚走到厅门处，就见风翼火影二人手托长剑跪在地上。

　　风翼将长剑高高擎过头顶，满面痛悔悲伤，“小人没有保护好姑娘，有负爷的嘱托，请公子爷降罪。”

　　南宫瑜的眼神淡淡从他二人身上瞟过，道：“如果我杀了你们，能把霜儿换回来吗？”

　　他的声音极其飘忽，像是痛极无助的麻木，又似万念俱空的萧索。风翼俯地哽声道：“公子——”南宫瑜却脚步不停，径直从他二人身边走过。

　　“南宫大哥，你去哪里，你要不要去见一见——”苏靖杭急急从里面追出来，见南宫瑜竟似要离去的架式，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亏得江霜寒心心念念把他放在心上，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反应如此淡漠，连滴眼泪都没流，为人未免太凉薄了些。

　　听到他的喊声，南宫瑜驻足回头，苏靖杭还待再说点什么，一看到南宫瑜的脸色，不禁嚇然住口。

　　日斜黄昏，残阳西坠，给万物都抹上了一层柔和的绯红色，可纵然有着漫天五彩晚霞映衬，苏靖杭依然清晰地看见，南宫瑜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隐隐泛着死亡般的青灰。

　　然后，他就看到南宫瑜突然俯下身来，手按在胸口处，开始一口接着一口向外喷出殷红的鲜血，绚丽刺目的血花霎时染遍了他脚下的青石地面。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流光洛星骇然失色，抢身上前一边一个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颤声叫道：“爷——”

　　南宫瑜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舞，似有千万根刺同时刺入心脏，那种像岩浆一样爆发出来的绞痛撕心裂肺，无可忍受，无可遏抑。

　　那是他的珍珠，他贴在胸口珍爱了十几年的至宝，竟然以这样一种惨烈的、绝然的形式离他而去！

　　原来痛到了极处，真的是无泪，有的只是五脏六腑一寸寸断裂，碾碎，零落成泥。

　　过了许久，那种五内俱崩的剧痛才稍稍缓解，他慢慢咽下满口的血腥，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之色，一抬眼，看到江云鹤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的面前。

　　不过几日的功夫，素来风神俊逸的江云鹤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两鬓之处，竟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发。

　　南宫瑜拂开扶持着自己的流光洛星，摇摇晃晃走到江云鹤面前，双膝屈倒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一个头。

　　“我曾承诺过，要保护她一辈子，我没有做到——”有血迹从额头蜿蜒流下，终于与眼角渗出的泪水混在一起，缓缓淌落下来。

　　江云鹤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目光中已满是悲悯之色，他知道，对于女儿的罹难，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中的伤痛，绝对不比自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