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松开箍着她的手臂，吹了吹被她几乎咬得渗血的手掌，无可奈何地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去府上拜望，令尊连门都不让我进，今天若不是为了见你，我才懒得凑这个热闹。可是你那几个兄长又盯我盯得死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你千万不要生气。”说着讨好地向着她作了个揖。

　　“谁让你当年作那么多的恶来着？”江霜寒不为所动地哼了一声，“若不是顾忌你现在的身份，估计都能找你拼命报仇了。”

　　“你以为我希望如此吗？”梁烨低低苦笑，“霜儿，如果你当年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如何做？难道我可以选择我的出身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做一个四处流浪的孤儿，无家无国，得你收容后永伴你的身侧。”

　　江霜寒满腹的气消了大半，立场不同，也就无所谓谁对谁错，怪只怪造化弄人，原本无缘之人偏偏相见。

　　“梁烨——”她放缓了声音，主动拉过他的手，“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可是——我们之间，身份悬殊，各有家国，况且前仇旧怨牵扯不清，勉强在一起，如何会幸福——”

　　梁烨的眼底渐渐凝聚起苦涩之意，开口道：“霜儿你——”

　　“你先听我说——”江霜寒阻住他的话，既然说开了，就让他彻底死心吧，省得无谓纠缠，“其实我也只当你是好朋友而已，当年救你，只是全朋友之义，别无他想，你现在位高权重，人长得又这么好，有大把的西夏贵女排着队的等着你去挑选，你又何必执拗于此呢？如果弄得不好看，恐怕到头来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

　　梁烨久久无语，半晌方低声道：“霜儿，如果我不是西夏人，只是你身边一名普通的世家子弟，你会不会给我一个机会？”

　　“不会。”江霜寒心中默念，有了怀瑾，世间万千风景，都不过是他的陪衬而已，但她很贴心地没有说出来，只是极淡地笑了笑，从他掌中把手抽出来，“梁烨，我们都生活在现实中，这些不现实的假设有什么意义呢？”

　　“我就是不甘心——”梁烨固执地追问，“如果没有当年的事，你也从来不曾遇得南宫瑜，你会不会给我一个机会？”

　　此生不曾与怀瑾相识？江霜寒楞了楞，在心底仔细品味这句话，蹙眉深思，如果生命之中不曾出现怀瑾，那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一股极度的茫然弥漫上她的心头，如果没有了怀瑾，她会如何？

　　这个问题难度指数太高了，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见梁烨仍然目光灼灼地等待着她的答案，只好敷衍地扯了扯唇角，道：“也许吧——”

　　梁烨的眸光亮了亮，但转瞬又黯淡下去，握了握拳，涩声道：“霜儿，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以后——也许我们就很难见面了——”

　　“是吗？这么快——”江霜寒竭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既不能太冷淡，伤了他的心，又不能太热情，再给他留什么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