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上回偷我钱包里的三百多块钱是不是也是你干的？”戚君开始追究历史旧账。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如果是我，我怎么会连续偷你两回呢？难道我不懂一个人丢了一次钱包以后就会有所防备，甚至采取措施？难道我会傻到二次出手吗？”少年辩解道。

　　戚君想想也有道理，可是上回丢了三百多块钱，列车长说要从自己的工资里面扣，这口怨气正没地方出，这个少年贼却自己撞了上来，看来只有拿他顶缸、拿他出气了，于是戚君不讲理道：“就是你！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地狡辩，说不定你是偷我的钱偷上瘾了也有可能，把钱还给我，要不然我可搜身了！”

　　那少年贼大叫道：“我冤枉！”

　　“你到派出所喊冤去吧！”戚君冷冷道。

　　旁边围观的乘客立马一大群出来很正义地起哄道：“对，等车到站后就把他送派出所里去，不怕他有多硬气，只要进去以后电棍一击，老虎凳一坐，还怕他不全招了？咱们收拾不了他难道派出所还会拿他没办法？”

　　“对，送派出所去，不过先得把他绑起来。”众人起哄道。

　　那少年贼吓得瑟瑟发抖。

　　正巧这时列车上的乘警听见了动静赶了过来。戚君把事情经过一说，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乘警便跟拎小鸡似的把他押走，审问去了。

　　“说，到底干了几次？前后总共偷了多少钱？老实交代！”

　　火车上列车长的小办公室里，两位乘警和列车长正在严厉审问这位小偷，戚君因为亲手擒获小偷的功劳被获准旁听的权利。

　　“各位叔叔大哥，我真的是第一次干，我一分钱都还没偷过，你们真的要相信我。”少年油嘴滑舌，打死不承认。戚君恨得真想一拳捶过去。

　　列车长重重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规劝道：“年轻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我真的是第一次，我发誓！而且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干，我家里有个妹妹得了白血病急需用钱，所以我才会走投无路铤而走险，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放了我吧，我还得给妹妹筹钱去。”

　　两位乘警听了不屑地“哈哈”笑道：“编吧，你可真会编故事，多么老掉牙的故事。我们家还有人得癌症呢？”说至此，两位乘警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己咒自己吗？连少年听了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于是赶紧转口道：“你家才有人得癌症呢！你们全家死光光。”

　　少年听了不服道：“你们警察还有没有一点道德素质？我们家人又没犯罪，你们凭什么咒他们？”

　　一乘警反唇相讥道：“这样不显得你们家可怜吗？好放了你啊！放了你继续去偷啊！继续去筹钱给你家人治病啊！”

　　“那你们打算放我了？”少年心存侥幸道。

　　“别做梦，那样谁不敢当小偷啊？”另一乘警义正词严道。

　　“可我还未满十八周岁啊！我还是未成年少男，况且我也没真偷到钱，他的钱包里塞的是一团面巾纸，所以我的罪并不大，你们就算把我送到派出所，他们也不能定我的罪，判我的刑，最终还不是把我放了，不如现在就放，何必再麻烦，多此一举？”

　　“你说未成年就未成年啊？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前一个乘警讯问道。

　　“我都未成年哪来的什么身份证？我叫孙小明，今年十四岁。”少年信口胡诌道。

　　“少来，十四岁有你这样高这样成熟？纯属扯谎！”后一个乘警揭露道。

　　“我发育早，现在九零后的孩子营养好，所以都发育得早。”

　　………

　　眼看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列车长便留下其中一名乘警看守，然后打电话跟即将到站的铁路局站点联系，只等车一进站就把这少年移交给当地派出所。

　　完了列车长转头对戚君道：“小戚啊，干得好，冲你这次的表现，那个丢失的钱就不给你扣了，权当是奖励给你的，两者就这样相抵了啊！”

　　“谢谢列车长！”戚君非常意外和惊喜道。

　　“那你要不要考虑改行，转行当乘警，加入我们这趟列车的反扒行动小组？”列车长期待地望着戚君。

　　但是戚君很有自知之明道：“算了，我还是安分当我的销售员吧！我可不是抓小偷、当乘警的那块料，偶而一次瞎猫撞到死耗子，并不是所有的小偷都是死耗子。”

　　说完看了一眼那个少年，那个少年也狠瞪了一眼回去。

　　列车长只得道：“随你，你既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强求，那你就卖你的货去吧！”

　　就这样，戚君侥幸得手，抓住了这个少年贼，虽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就是偷他三百多块钱的那个家伙，但是自己的损失总算挽了回来，再也没有气了，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继续卖他的东西了。

　　火车自南向北，开往西安。十一月的南方还是温暖如春，但一路往北，天气在渐渐变凉，到了西安更是冻如冰窖。一趟去一趟回的，五六天之间，戚君犹如从赤道跑到了北极，又从北极跑回了赤道，短暂时间内经历着气候的急剧变化，一遍添衣又一遍脱衣，差点还得了感冒。真是不做不知道，做了才知道，原来这么简单的一份工作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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