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岳穿着运动服,带着鸭舌帽,侧身走进医院后门。
夜已经深了,医院里非常安静。
喜喜此刻正睡在病榻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月月在一边的沙发上守着,累的也睡着了。
池岳慢慢走到喜喜床边,俯身蹲在了她的病榻边。
喜喜的呼吸仍有些急促。
池岳宽厚的手掌贴上喜喜小小的脸蛋,温柔地磨蹭着她的头发。
此刻他的心像是被谁揪着,一点一点反复揉掐,深邃的眼睛也有些许泛红。
他捧在心尖上的孩子,那个受了那么多苦的孩子,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给她平静的生活。
然而此刻,身为父亲,他却连正大光明进来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睡在沙发上的月月翻了一个身,身上盖着的毯子滑到了地上。
池岳走到月月身边,捡起毯子,重新盖到了月月身上。
被角被人温柔地掖好。
池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的小公主,病榻上的喜喜就发出了阵阵呓语。
“爸……爸……”
一声声呼唤,喊的他整颗心都都快要碎了。
一连串的脚步声在病房门外响起。
池岳犹豫一下,看了看床上的喜喜,最终还是侧身闪了出去。
病房门被人轻轻打开,走廊里昏黄的光晕照进来一条。
一个高瘦的身影,慢慢走到了喜喜床边。
冰凉的手贴上了喜喜滚烫的脸颊。
“爸……爸……”喜喜睁开了迷糊的眼睛,望向窗户的方向。
来人的目光也随着喜喜看了过去。
白纱轻舞,被打开的窗子,漏进来一点月光。
陆徙沉默着,看着那个刚刚离开前自己亲手合上的窗户。
郑燕也跟着进入到病房里。
“喜喜怎么了?”
“爸……爸……”喜喜指着被打开的窗户。
“爸爸来过了?”郑燕有些吃惊。
外面重重防备,自己的电话又被记者们打到关机,池岳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徙没有接话,只是兀自走到窗边,把打开的窗户又合上了一些。
路灯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压低了帽檐,侧身从僻静的小路折了回去。
人迹罕至的小巷里,他像一匹孤独却不败的狼。www.258zw.com最快更新
如果视线能够缱绻成丝,我是不是也能做茧,把彼此封印在时间的间隙里呢?
“喜喜是不是想爸爸了?”郑燕摸了摸喜喜的脑袋,有些担心她是不是高烧出现了幻觉。
月月也醒了过来,她高兴地喊道:“爸爸来过了是吗?”
“嘘!”郑燕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出门时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记得。”月月马上变成了阉了吧唧的小豆芽菜,没精打采的附和道,“看到爸爸,不能叫爸爸,要叫叔叔。”
郑燕有些无奈地摸了摸月月的头。
聪明而敏感的女孩子,总是让人心疼。
陆徙走到喜喜床边,伸手帮她把被子掖好。
喜喜像一只温顺的小猫,用脸颊蹭了蹭陆徙的手。
“这孩子,真是和你有缘。”郑燕在一旁说着。
陆徙看着喜喜,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琉璃一样的瞳仁互相照映。
一样寡言而安静的性格。
年幼的喜喜,更像是自己幼年时候的影子。
那个不会哭的,始终没有奶吃的孩子。
池岳摸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家门,一路摸到自己的房间。
书桌的抽屉被打开了,护照就放在里面。
池岳拿出护照,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最后环视自己的房间。
陆徙的画还挂在墙头。
水彩干涸的痕迹,一年复一年的严重。
池岳目光沉和,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人在门口敲了敲门。
池奶奶一身运动装扮,肩膀上扛着一个大大的捕虫网,帅气地靠在池岳的房门上,朝他使了个眼色。
“陪我去个地方。”
陆徙牵着月月走在医院安静的长廊里。
月月的脑袋低垂,往日骄傲又得意的小脸埋在一片阴影里。
陆徙的话不多,步子很慢,像是有意识地照顾着这个小女孩的步伐。
牵着月月的这双手,算不上温暖,但是大大的,也令人觉得心安。
长廊两侧树影重重,瑟瑟晚风穿堂呼啸,像是随时会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冲出来把他们打到。
就像那些举着话筒声音高亢的叔叔阿姨一样。
月月吸了吸鼻子,离开陆家园,令她觉得不安。
可是喜喜病了,没有办法,所以他们只能跟着胡文浩叔叔来到这儿。
她很想爸爸。阅读网.258zw.
不,不对,郑校长说了,不能叫爸爸了,现在,要改口叫叔叔。
月月扁了扁嘴,忍不住鼻头一酸。
细小的呜咽声。
像是一只不足月的小猫咪发出来的声音。
飘荡在夜风里,惹人怜惜。
陆徙的脚步挺住了。
月月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陆徙转过身去,蹲下来,伸手替女孩抹去眼角的泪水,像个温柔又体贴的骑士。
“小公主,怎么了?”男人好听的声音淡淡的。
“爸爸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月月终于抽噎着问出了声。
这个年纪的女孩,是最敏感的,更何况,她还曾被人抛弃过。
陆徙仰头看着月月,帮她把凌乱的刘海理齐。
“不会的。在这个世界上,你们是爸爸最重要的宝贝,他就算放弃一切,也不会离开你们的。”
陆徙说的非常笃定。
至少,在自己和孩子之间,池岳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他想起池岳的那句我很失望,想起池岳在夜色里慢慢熄灭的眼睛。
他很矫情,一次次试探他的底线,在他和家人之间,在他和陈斗之间,在他和孩子们之间,他一次次要池岳的答案,要到他回答不出来为止。
他总是疑心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弃掉,所谓的关系,都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问题。
我曾说过我很重要。和你的家人相比呢?和陈斗相比呢?和你的孩子们相比呢?
我无法成为你唯一最重要的那个人吧,所以,我也不能把你放在那个唯一最重要的位置。
那样就太危险了。
我知道这些问题毫无意义,自私,又残忍,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这样去思考。
我缺少一个理由,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舍弃的理由。
可我又是骄傲的,所以,在被抛弃以前,我会想先一步把你抛掉。
多么滑稽、脆弱又可怜的自卑心啊。
月月漂亮的大眼睛仿佛可以凝聚无穷无尽的眼泪,她哭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惹人心疼。
“为什么我不能再叫爸爸了,是不是,是不是月月让爸爸觉得丢脸了?”
陆徙一把把月月抱进了怀里。
害怕被抛弃的月月,就像那个害怕被抛弃的自己。
他用手掌抚摸着女孩柔软的后脑勺,声音失去了以往的平静。
“你永远都是我们的骄傲。”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月月,还是说给脆弱的急需被认可的自己听。
西郊湿地公园,穿着运动装的祖孙俩正在木头椅子上晒月亮。
池岳晃神晃的厉害,突然就被池奶奶踢了一脚。
“臭小子,叫你出来陪我一会儿,尽在那里开小差!”
池岳转过身来,有些哑口无言,全然不见平日里那个抖机灵的聪敏样子。
“深更半夜跑回家拿护照,是不是在外面欠了钱准备跑路?”池奶奶斜睨着自己的亲孙子。
池岳无奈的叹了口气:“奶奶……”
“叫我陈小姐!”池奶奶双手抱胸,一如既往的霸气。
郑燕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夜里的医院,寂静无声。
转角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陆徙提着一个塑料袋,坐在了郑燕身边。
一罐温热的牛奶递了过来。
“月月睡了吗?”郑燕接过牛奶。
陆徙点了点头。
郑燕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又有些抱歉地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吧。偏偏又是在池岳这么忙的时候……喜喜生病这件事,希望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池岳。我怕以他的性格,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做出不理智的举动……这孩子……实在是傻的让人心疼。”
陆徙把手里拆开剥好的三明治递给郑燕,轻声答了一句:“好。”
“这件事真的都怪我,怪我做事太欠考虑。要不是我自作主张的联系了记者,也不会把事情弄得这么大,我以为,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就能帮池岳沉冤得雪,哪知道来的那些人,他们根本不关心真相……要不是陈斗及时赶来,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郑燕非常自责地拨弄着手里的三明治,丝毫提不起半点食欲。
陆徙抬头看向了郑燕:“陈斗……是出事后赶来的?”
郑燕点头:“当时真的急火攻心,不知道能联系谁,只知道绝不能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让池岳过来,正心急火燎地翻手机呢,就翻到了陈斗的电话号码……”
陆徙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闷的发慌。
原来,陈斗不是为了池岳一手策划了这场洗白。
从头到尾,她只是那个奔赴前线,背负一身误会,只身去救火的人。
池岳一脚踏到河边的软地里,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草丛中的一星亮光。
池奶奶在岸边着急的犹如一个少女:“怎么样怎么样!看到了吗?”
池岳朝池奶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潜伏了过去。
啪!捕虫网快狠准地降落。
“抓到了!抓到了!”池奶奶欢呼起来。
祖孙俩蹲在一起,脑袋凑着脑袋。
“就说走里面一点肯定有吧。”池岳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收网。
“真有你的!”池奶奶一巴掌拍在自家孙子肩上,力道之大,拍的池岳一个趔趄,手里的萤火虫也差一点飞走。
池岳无可奈何的把萤火虫装进玻璃罐里,交到了池奶奶手里。
池奶奶端着萤火虫左看右看,别提有多高兴了。
“对了,你的飞机是不是快升天了?”池奶奶瞥了池岳一眼。
池岳看了看表:“我真得走了。”
“滚吧。”池奶奶挥挥手,“记得,早去早回。”
池岳笑着,点了点头。
东方渐显鱼肚白。
拉着行李箱的男人,排队走在登机人群里。
机场广播一遍遍播放着从杭州到北京的飞机即将起飞。
陆徙用钥匙打开了家里的门。
门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任何人。
他把钥匙搁在鞋柜上,走向了自己和池岳的房间。
窗帘被人拉开。
早晨的杭城沉寂在灰蒙蒙的雾霭里。
陆徙抬头,一架飞机轰鸣着从头顶飞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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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牙疼的撞墙,于是去了医院,结果排了一个小时队,看了半分钟就被赶了出来。
医生说让我们回家吃止痛片。
大概是大姨妈快要来了,所以抵抗力非常差的缘故。
哭唧唧。回来一边撞墙一边更文。
明天你们就可以见到肿成猪头的我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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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节操的作者微博:@腐男编剧猫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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