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弯儿来爱你 第四章:我很想你。
作者:猫野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人的一生就是在奉行对于自我的消弭。”

  早八点,池岳醒来,看见手机邮件里躺着这么一句话。

  发件人——小鸟儿。

  点开,拉到底,还有另外半句:“老太太给我找的相亲对象照呢?”

  “操。”池岳骂一句,把邮件删了。

  你还想相亲,看我丫怎么收拾你!

  想起陆徙那张得意的狐狸脸,池岳不由磨了磨后槽牙。

  早起,刷牙,例行工作。

  如果你好奇小鸟儿是什么样儿的人,我来简单介绍一下——坏人。

  如果用四个字形容他,那么是绝非善类。

  至于他为什么吸引我,棋逢对手,这感觉很棒。

  最后,关于他为什么看不上我,我想是因为,他瞎。

  我曾经问过小鸟儿,关于同性恋异性恋你怎么看?

  他反问我,关于黄椒绿椒你怎么看?

  其实取向和辣椒一样,不过是个种类。

  而黄椒绿椒我都不吃,就像男人女人他都不爱。

  统共来说,就是此等小事,与我何干。

  今天的工作依旧是硬照拍摄,对接的客户是潮杂的南极。搭档是一个女模,拍摄很顺利,一切稀松如常。

  结束时南极过来打招呼:“以前没见过你,感觉很不错。”

  池岳边脱外套边回到:“以前我不接潮牌。”

  南极做一个惊讶的表情,心想果然是个大牌,接活是全凭自己心情的,于是试探着问道:“这次怎么接了?”

  池岳但笑不语,俯身勾一下常阿的脸盘:“哄人高兴。”

  常阿嘟嘟嘴,她自然知道,池岳这是还她不去fit展的人情。这个人就是这样,打一鞭子给颗糖,霸道又任性,聪明的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让你想恨都恨不起来。

  南极转头看一眼一旁羞涩状的常阿,打量了下这画风迥异的两个人,一脸懵逼的问道:“这是……你……你女朋友?”

  池岳不置可否的笑笑:“走了。”

  车子又一次驶过熟悉的地点。

  池岳停好车,注视着某个地方,昏黄的灯光从窄小的窗户口溢出来,有人还未睡。

  池岳摸出一颗烟。

  四周寂静无人,夜色如墨。

  感觉这城市只剩下自己,还有眼前那盏暖光里的人。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他们坐在空旷的夜色里喝酒。

  天台的风声很大,呼呼呼呼,偶尔有飞机飞过,巨大的轰鸣声贯穿了双耳。

  风从他宽松的裤管里钻过,又钻进他的外套,被风鼓起的外套像一只濒死的鸟。

  如果从很高的地方看下来,也许只能看到两只渺小的星火闪烁,两个高大的男人,早已隐匿进夜色里去。

  失去了既定的角色感,很多事都变得不再重要。

  陆徙趴在栏杆上,慵懒的像一只猫,回过头,衔着烟,狡黠地带着笑:

  “真他妈冷。”风拂过他的刘海,逆风吹起几缕发丝,细软地扬在顶上。

  “有我宠你。”

  “你?”陆徙扬起下巴,桀骜不驯的面上,是嘲弄与不相信的神情。

  破败的天台,寂静凉夜,风声呜呜,便利店的塑料袋发出索罗索罗的响声,填补着无话间的空白。

  池岳也不辩解,伸手又摸出罐酒,开了,起身靠到陆徙旁边的栏杆上去。

  少年们的身影在夜色里隐隐绰绰,最终混为一迹。

  东倒西歪的听装啤酒罐中间,一张小票被盖上时间的戳印——2009.9.12。

  fit展预准赛前夜。

  那一年,他们二十出头,有大把的青春挥霍,还未曾享受过荣耀和掌声,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少年成名,快意江湖,所有的一切都会如池岳计划中那样完美。

  怎么会像现在,想亲近,又害怕靠的的太近。

  怕你会跑,会烦,会一鼓作气抛下我,徒留我一人在原地。

  凌晨2点,窗户里的灯灭,有人睡了。

  池岳掐掉新点燃的烟,静静坐在车子里。背景音乐从张国荣的《追》切换到坂本龙一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手刹旁边一袋橘子,早已被车内空调烤的温热了。

  《劳伦斯》的钢琴前奏灌进耳朵,池岳仿佛又看见青涩的陆徙站在多媒体教室的门口,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这首是什么歌?”那是陆徙第一次对音乐产生兴趣。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1983年电影的配乐。”另一个声音笑得不怀好意。

  池岳伸手,按掉了空调的开关。

  暖风吹拂橘子袋的索索声随即停了下来。

  陆徙是从不听歌的,他讨厌所有嘈杂的声音,包括手机铃声,也包括电扇、空调的机械噪音。那时候他们在学校的旧仓库准备fit的预准赛,整个夏天都没有用过电扇,那个破旧的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夏天潮湿的午后,陆徙总是赤裸着上身画画,从天光大亮画到霞光弥漫,汗津津的身子浸润在暖粉色的日光里,暧昧撩人,令人移不开眼睛。

  池岳偶尔会用手机放两首歌,试图分散下自己过于集中的注意力。

  手机里翻来覆去的那首《thebluemoodsofspain》,把他所有想讲的话,都深埋在了歌里。

  每当音乐从手机扩音器里粗糙地流泻出来,正在专心作画的陆徙,会抬头淡淡看一眼池岳。那眼神像是一种默许。默许这个男人使用他独有的权利,在他寂静无声的世界里,奏响名为爱的梵音。

  池岳看着那玻璃般清亮的双瞳,短暂地在自己身上停留几秒,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表情,一颗心就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耳边的旋律早已经模糊不清,唯有躁动的心跳,一日比一日清晰。

  如果没有那场变故,我们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疏离?

  池岳开门,下车,径直走向陆徙家。

  踹门。

  无反应。

  踹门。

  无反应。陆徙已睡了。

  踹门,手机轰炸。

  陆徙的手机在夜色里闪烁,伴随着不依不挠的震动。

  “回去。”门开了,陆徙有起床气,脾气特别不好。

  被强行从被窝里挖起来,还是一脸将睡未睡的表情。

  池岳笑了。

  陆徙说完想把门甩上,却被池岳一手挡住。

  一袋橘子从门缝里递了进来。

  陆徙死死盯着这袋橘子,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挣扎。

  池岳扬了扬手里的橘子。

  “……”

  陆徙闪身,勉强让他进了屋。

  陆徙住的地方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池岳拉开椅子坐定。看陆徙赤脚在地板上哒哒的走。

  陆徙把橘子扔到床边,又钻回被子蒙头睡觉。

  池岳也不搭话,就坐在椅子上看他,一动不动,阴晴不定。

  陆徙把被子掀开来吼:“池大鸟,你有完没完!”

  池岳一言不发,把陆徙看的从床上跳起来。

  “看够没有?”他冷着脸。

  “你这么可爱,适合放在我眼睛里。”池岳朝他笑。

  “你他妈好像有病!”陆徙忍无可忍,把一个橘子砸到池岳怀里。然后又黑着脸撵他。

  “你走吧,相亲照我不要了。”

  “再坐一会儿。”其实有满肚子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呆在有你的地方,我觉得好受

  倒坐在椅子上的池岳,手搭在椅背上,轮廓分明的脸埋在臂弯里,看上去就像个孩子。

  “放不放烟花啊?”他闷声问道。

  “神经。”陆徙的声音不悦。

  “我睡不着,出去放烟花吧。”池大鸟撒娇。

  “又不是过年,哪来的烟花。”陆徙把没好气地把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

  “我买了很多,去年买的。”池岳说着,献宝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小小的烟花来。

  “你是不是有病,池大鸟。”陆徙眨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男人大半夜跑来自家里变戏法儿。

  “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清明,你想放烟花,我没地儿买去,打那以后,每逢过年,我都囤很多烟花。”池岳笑。

  窗户外面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褪去了这些年来的城府和心计,也洗去了他所有伪装出来的面具,好像又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光。

  两个半人高的小屁孩儿,整天在泥潭子里打闹、戏耍。池岳每回捅了篓子都要自己背,忘了写作业就把陆徙的练习簿名字擦了,歪歪扭扭写上他自己的名字,老神在在地往课代表那里交。

  他们认识多久了?生命超过一半的时间都是在一起的。

  陆徙觉得眼前这人,有时候熟悉,有时候,却很陌生。

  “我他妈今年想放鱼雷,炸弹,你怎么不去囤。”

  “你想放,我就去囤。”

  “……睡觉!再啰嗦就给我滚!”陆徙说完,闷头又把自己盖进了被窝里。

  他不想去深究,池岳的反常,和即将来到的一年一度的fit预准赛之间有什么牵连。

  他曾经问过他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池岳的回答是没有。

  既然若干年前,你已经把你的答案给过我了,那么现在,就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绕回原来那个死胡同里去。

  陆徙叹了口气,清亮的眼睛轻轻阖在了一起。

  橘子的馨香微微传入鼻息。池岳用一种没有脾气的语调说道:“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回来吃个饭。陈小姐想你了,我也是。”

  一双有力的手温柔地帮他捻了捻被角。

  门被轻轻的合上了。

  一串落寞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寂静的长夜里。

  陆徙睁开眼,枕头边,正放着一只刚剥好的橘子。

  “池大鸟,你真的很狡猾。”

  玻璃般的瞳仁,在月光的照耀下,亮的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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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节操的作者微博:@腐男编剧猫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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