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斗,我的高中女友。学生时期交往过很多女朋友,就像小鸟儿说的,我来者不拒,但也从不走心,交女朋友对我来说,就是把身边的位置填上省去拒绝他人的烦恼罢了。
但是陈斗特别不一样。
我遇到的大部分人,不论男女,在恋爱时总容易失去自我,不自觉去讨好对方。
可是讨好和服从,对我而言意味着很快厌倦,所以我的每段感情都非常短暂。
只有陈斗,我们谈了三年。
陈斗和我在一起的理由非常简单,因为无论身高还是外貌,我都很无可挑剔。
而我喜欢陈斗聪明,寡言,以及彪悍的暴力。
周一,上午十点,七美的艺术生们还在上文化课。
英语老师在黑板上整齐的画着板书。
操场上,走廊上,空无一人。
安静到有些压抑的光天白日。
《glorybox》的靡靡之音传来。
循着音乐声,一间间大门紧闭的画室一一略过。
一双脚疾步匆匆。又停了下来。
看似反锁的窗户,被人巧妙地做了手脚,带锁和不带锁的半扇交换了位置。
手指一拨,轻松地开了。
没有开灯的画室里闪进一个人。
身手漂亮,动静轻巧。一看就是个逃课的惯犯。
陈斗走到静物台前,看见台前正放着两个核桃。
她一手捏住,砸了,朝池岳比划道:“吃么?”
美术类的学生颜值都很高,也比同龄人更会打扮。
七美管的严,但依然不影响女孩子们在各种细节做足文章。
粉底液,轻盈睫毛膏,略带唇彩的润唇膏……千奇百怪。
唯有陈斗例外。
她素面朝天,头发简单地扎着,敞开到底的校服外套里,一件净色光板t恤。
美得人始终不需要靠什么外物来支持。
陈斗不修边幅,但依然自顾自美丽着。
这种美,在于她身上迸发出的十足生气。
池岳把一只耳机从耳朵上摘下,结束了闭目养神的状态。
“嘛呢?”陈斗晃过去,把一个核桃塞池岳手里,拎起他摘下的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glorybox》的靡靡之音灌满了耳朵。
“imsotiredofplaying,
playingwiththisbowandarrow,
gonnagivemyheartaway,
leaveittotheirlstoplay.
forivebeenatempteresstoolong,
chorus:
ohyeah,
portishead
givemeareasontoloveyou,
givemeareasontobeawomen,
ijustwanttobeawoman
fromthistimeuned,”
“givemeareasontobeawomen。”陈斗边听边跟着哼了起来,身体不安分地摇摆着,一张脸表情夸张地陶醉着。
池岳看着她笑,眼神是极温和的。
“很适合走秀。”他道。
陈斗把耳机摘下来,看着池岳:”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fit。”
“服装设计?”
“服装设计。”
“我们说好了,你人生中的第一场秀,我可必须在场。前排留座儿,家属级vip.”陈斗站直身体,从上往下看着池岳,撸撸袖管朝他伸出一个手指。
“好。”池岳扬头,起身勾住了她的小手指。
外面世界的阳光,从画室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把这个约定的手势照的明亮。
陈斗笑容张扬,“别让我等太久!”
“不会。”池岳语调平和。
“你要是去了fit,大四就有机会了吧,毕竟他们是交换制,可以直接去国外开毕业大秀。”
“恩,”池岳答道。
陈斗又从静物台上顺了两瓶啤酒,麻利拿隔壁桌的可乐罐开了,递一瓶给池岳。
“不管怎样,为你的年少成名干杯!”
池岳笑着和她碰了一下瓶子。
陈斗咕叽咕叽大半瓶下了肚,抹抹嘴唇朝池岳说道,“你一定要声名大噪啊,池大师。”
池岳挑眉。
陈斗坐回椅子上,二郎腿一翘,一只腿摇啊摇的。
“我呢,以后打算开个文化艺术公司,专门经济你们这些同学大咖。”
池岳笑。
“画画我是不行的。老爷子把我弄这儿来,无非想看看我能不能陶冶下情操,还有没有被改造的机会。”陈斗眨眨眼,“我早想好了,弃艺从商,资源都在,也不浪费。”
“读完高中我就出国了,去念商科。正式告别我的艺术生涯。会考完就走。”
池岳看着陈斗昂起的侧脸,眼神里出现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起身,拉开画室紧闭的窗帘。
临近中午的阳光铺天盖地的照射进来,把原本幽暗的画室照的无所遁形。
窗户外,操场上,篮球架下战的正酣,隔壁班的人还在上体育课。
一旁的过道上,两排白杨树中间,一个背着书包的高瘦身影显得特别突兀。
临近中午才来上课的陆徙,手里拎着一只画桶,正慢吞吞往教室楼走去。
池岳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摸了摸袋子里的那颗橘子。
口袋里的橘子,已经被体温烘的暖暖的了。
从这个距离看过去,陆徙的身影仿佛只有自己手里这颗橘子般大小。
只是这个人,可能永远也无法被他握在手里。
“看什么呢?”陈斗也走了过来,一手撑在玻璃窗上,眯拢眼睛朝外搜罗着,忽然二话不说把窗户推了开来,冲着下面就大喊道:“小鸟儿!看这儿嘿!”
陆徙听到声音,停下步子,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向画室楼。
画室楼打开的窗户里,池岳和陈斗并肩而立。
陈斗边喊边毫无形象的挥舞起双手来。
“这货早上在校门口看到一只黑猫,结果就跟着猫跑了,愣是翘了半天的课。害我差点拿不到昨晚拜托给他的素描作业!”陈斗说着,拍了拍池岳的肩膀,“我先走了哈,今儿要交的作业还在他包里呢。”
说完,从静物台上顺了个橘子,忙不迭的从窗口翻了出去。
生动的脚步声消失在画室外的走廊尽头。
池岳的眼睛一刻也没有从远方的陆徙身上离开过。
他直直地看着陆徙,直到陆徙转过身,又继续朝教室楼走去。
陈斗风一样地从画室楼里跑出来,一路追上去,一把揽过陆徙的脖子。
两个人闹在一起。
陆徙轻微的挣脱开了,卸下肩膀上的画桶,交到陈斗手里。
陈斗从兜里摸出临走时从静物台上顺来的那个橘子,塞到陆徙手里。
两人一起走进了教师楼的大门里。
池岳垂下眼睛,从另一个口袋摸出一支烟,点燃了,衔进嘴里,又重新坐回刚刚那个位子。
位子前的画板上,贴着一张画了一半的静物写生。
池岳把画板翻过来,画板的另一侧,是一个怀里抱着猫的少年的肖像。
右下角签着熟悉的署名,lx。
池岳的手指轻拂过画面上少年的眉眼。
这是一张陆徙的自画像。
烟灰落在浅灰色的画室地板上。
像变色龙一般,消失在接近的同色系里。
池岳把头埋在双腿间,长久的静默里,独自思考着什么。
“池岳!”一个脑袋从音乐教室的窗户里钻了出来,杜泽带着眼镜,头毛乱翘,挥舞着手脚将门口路过的池岳截住。
池岳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正掐着一只未抽完的烟。
“你又抽烟,不怕教导主任抓你。”杜泽一张老实人的脸上,露出憨憨傻傻的笑容。
“你又在音乐教室通宵?怎么没人管你!”池岳毫不客气的反击,顺势呼出一口烟来。
“我写了一首新歌,你过来过来,我弹给你听!”杜泽兴奋的手舞足蹈。
池岳一手抵住杜泽的天灵盖儿,嘴里夹着烟,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我看你都快魔怔了,一个美术生,瞎搞什么音乐,回头你爸又该揍你了。”
杜泽摇晃着脑袋,很不服气地反抗道:“人各有志,他不能因为他是版画系教授,就强迫我在他制定好的框框内成才啊。再说了,我这不是在给你未来的大秀创作音乐么!”
池岳眯着眼睛,叼着烟,歪着嘴角打量杜泽:“白给你长了一张老实人的脸。”
说罢,伸手摘掉了杜泽脸上的平光眼镜。
一双狭长的眼睛露了出来,带点儿狡黠和机灵,特别的招人喜欢,不带眼镜的杜泽,整个人气质都改变不少。
音乐教室里,地上胡乱散着很多曲谱,杜泽刚演奏完他的原创歌曲,池岳正在帮他做一些细节的修改。
“诶,等这首歌做完了,咱们再去走一个艺术家流浪计划呗,这次去隔壁几个高校,怎么样?回头把陆徙和陈斗叫上!”杜泽在一旁跃跃欲试。
不带眼镜的杜泽,五官分明,十指瘦长,有一种文艺青年独具的美感。
池岳嘴里叼着拨片,校服袖子撸在小臂处,露出结实好看的肌肉,一手把吉他抱在怀里,一手在五线谱上改着什么,阳光从半开的窗户口照进来,斜斜打在他的脸上,池岳抬眼,嘴里含着拨片,丢给杜泽一个笑,算做回答。
杜泽看着他,边在吉他上拨出几个音,边感叹道:“池岳啊池岳,你真是长了张招桃花的脸!”
“你不戴眼镜的时候也不比我差。”池岳把拨片拿下来,余光飘到窗外有个身影路过,瞬间眼神就被吸引住了。
杜泽朝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果不其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高瘦身影。
“陆徙又翘课睡觉吧!”杜泽说着,就想蹦出去截人。
“诶!”池岳叫住他,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道:“让他睡一会吧,看他很困的样子。”
“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很困的啊?”杜泽瞠目结舌,表情浮夸,“要不是知道你俩打小就认识,我还真怀疑,究竟陈斗是你的女朋友,还是陆徙是你的女朋友啊!”
“你有见过185cm的女朋友么!”池岳白他一眼。
陆徙用美术老师给的备用钥匙打开画室的门走了进去。
别的学生翘课来画室都需要爬窗户,身为本届最被看好的未来艺术家陆徙可不需要。
美术老师知道他上文化课容易犯困,索性就把备用钥匙搁在他这儿,美其名曰,想画画的时候,随时都能进来。
陆徙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看到一只橘子安静地搁在他的画桌上。
原本画了一半的画板被人翻了过来,画桌的边沿还沾着一小戳烟灰。
陆徙沉默地扫干净桌上的烟灰,从口袋里摸出另一个橘子,放回到静物台上。
敞开的窗帘,又被重新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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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两章!我爱陈斗!
无节操的作者微博:@腐男编剧猫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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