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我后悔了

　　朱笑的泪像是断线的珠子啪啪掉下，张着嘴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冰，冰系法师，一身银甲，一对美丽的大犄角，俱是她神兽麒麟的标志。

　　小冰对于自己的这一对犄角有多么喜爱，之前无数次表现过。

　　最初，小冰在八荒之地独自生活，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对犄角露在外面有多么的惊人，她一直是以炫耀的姿态让它们迎风展现的！遇到朱笑之后，朱笑实在不想让她的形象太过招人，这才施法让它们化为一对发髻。

　　之后在欺负宋太白的时候，小冰晃着她的大犄角，示威；宋太白为了让阿飞恢复妖王真身洒出药粉，小冰被药粉所沾也是先露出了犄角；高兴时，她会放出大犄角，得意之极；向朱笑献媚时，也会晃晃大犄角，表示同类的亲近。

　　这就像是一个女孩对自己美丽的面容上某个部位非常喜欢一样的道理，眼睛之妩媚，鼻梁之高挺，嘴唇之丰润，都可以成为女孩喜欢让人关注的道理。她们总是会刻意的突出这部分，以便得到他人的赞美。

　　现在，小冰最美丽的双角，最喜欢的双角，被割掉了！

　　角，为骨质，与头骨紧紧连接。要割掉，就是将两根骨头生生割断！

　　切肤之伤，断骨之痛，生不如死！

　　小冰望着落泪的朱笑，眼神却是平静到极点：“已经不痛了！”

　　朱笑顿时觉得窒息一般，猛的揪住脖子，脸胀得通红，竟然是心痛到无法呼吸！整个人也失力的侧倒于地，伏地泪落不止。

　　小冰眼神缓慢的转向他：“真的不疼了！”

　　朱笑实在撑不住，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背着对她摆摆手，挣扎着说了句：“不要……说了……”

　　小冰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疼过了，就不会疼了！”

　　朱笑的心猛的收缩，突然回头看向小冰：“小冰？”

　　小冰用如冰雪般寒冷的眼神望着他，“那时候，我曾问过你，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保护我吗？”

　　朱笑的心持续的收缩，钝痛快速的漫延开来：“我……”

　　“你很生气，说有你在身边，怎么可能有危险？”小冰复述着当初的情景。

　　朱笑张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当时很高兴，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安全和放心。”小冰的语气平静得吓人。

　　朱笑只有落泪，不停落泪。

　　“然而，这不过是你说说罢了的话。后来……”小冰的语气起了波动：“我被抓，被剥鳞、割角、各种酷刑！我一直盼着你会来，你会放下你的公子，你的誓言，你的原则，只为了我而来！”

　　“对不起……”朱笑无力道歉，可是，道歉又如何？

　　果然，小冰的唇角弯起，语气又恢复漠然，眼波更是如死水一般平静：“然后，你没有来，我就是这样子了。”

　　朱笑流泪眼望着小冰，颤抖的嘴唇望着她，长发披肩宛如少女，然而，她内心已经沧桑无尽。

　　朱笑闭上眼，眼泪滚滚而下，他长叹一声，翻身跪倒，对小冰说：“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了！”

　　“你的公子呢？你对他的承诺呢？你的誓言和原则呢？”小冰嘲讽地问。

　　朱笑摇摇头：“没有了，全部没有了！”

　　小冰冷笑：“你不会后悔吗？”

　　朱笑望着她说：“我已经后悔了！”

　　小冰一怔，随即明白了他所指的，眼中终于有了波动。

　　“我要你如何，你便如何？”小冰再问道。

　　朱笑站起身来，突然红光闪过，他化为了烈焰麒麟，露出本相。赤红烈焰熊熊，麒麟前腿弯曲，竟然是臣服的下跪之姿！

　　“你是散仙，我是魔灵，你要向我臣服吗？”小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朱笑答道：“是我害你至此，我不能让你再恢复妖灵本相，你的伤痛我也无法代你承受，我便将我尽数交给你，给你为奴为仆，终身受你差遣！”

　　“你的公子呢？你不也是向他这样承诺吗？你能放弃对他的承诺，我又如何信你？”小冰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道。

　　“我是承诺了公子，但是公子还有若璃还有楚英还有老白，甚至妖王阿飞都会帮他。而你，只有我。我立誓于你，便是全天下都抛弃了你，便是你下一秒便入地狱，我也跟随你身后，绝不会有一秒的犹豫！”

　　“你不怕受天下人耻笑？一个散仙，上古神兽，居然要臣服一个魔灵！”小冰再问。

　　朱笑嘲讽的一笑：“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神兽，做什么散仙？凡人都不如！”

　　“你可知道，臣服魔灵的后果？”小冰再次追问。

　　朱笑望着小冰，眼神已是惊涛骇浪退去后的平静：“知道。”

　　“你这是放弃散仙的身份，再无成仙的资格，还将……”小冰语速极快的说着，到最后一句，却一下子哽住说不出来。

　　“将成魔！”朱笑望着她，替她把后半句说出来。说出来了，他竟然显得轻松极了，竟然还微笑起来。

　　小冰盯着他。

　　“请与我结下契约，从此之后，我便是你的奴隶。”朱笑平静的望着她。

　　两人对视，一时之间，冰殿之中悄无声息，就像是空无一人一般！

　　片刻之后，小冰突然吁了口气，就像刚才她一直没有呼吸一样。她的神情变得极为冷漠，仿佛朱笑刚刚的决定与她毫无关系，她丝毫不领情。

　　“你想做我的奴隶？想成魔？想和我一样，从此就会感觉不再亏欠我什么？”小冰冷笑一声：“想都别想！”

　　朱笑眼波动荡，有些意外：“我不是只求心理上的平衡，只是我想这样，我便永远可以陪在你身边了！”

　　“哈哈哈哈！”小冰突然仰天大笑，猛的站起身张开双臂：“我冰魔法力无边，神妖魔三界少见敌手，难不成还要你来保护吗？你不要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冰！”

　　“双拳难敌四手，你升上魔尊之位不久，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的位子，明枪易躲，暗剑难防，我想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朱笑诚恳地说道。

　　“不必了！你还不配为我做事！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我的阶下囚！”小冰右手一挥，朱笑顿时化作红光被收入冰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