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灵清山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余海枫刚在山洞口落定，还没来得及将背上的柳瑛放下来，却听见山洞里一女子轻声问道。

　　他接着月光向洞内望去，看见个熟悉的身影；长发飘飘，一袭白衣的绝美女子站在洞里，侧着身睥睨着，好似是余海枫的突然到来将她的思绪打断了，惹得她颇为恼怒。

　　“我道是那个，原来你在这里；你也不瞧瞧我背上的是你坐下那一个女弟子，就不怕我将她扔下这万丈悬崖，摔个尸骨无存？”

　　“咦？你怎么会和瑛儿在一起？”

　　“你问我，我正想问你；你说吧，我那‘枫清观’里的紫檀砂哪里去了？还有，我师兄两个弟子上你峨眉求药，为何又被打得倒死不活滚了回来？”

　　“你还有脸问我？你那两个饭桶徒弟，上来就像大爷一样，我那些姊妹看不惯，自然动手替你们这些臭道士教训了一番；你不感谢我，反来质问我，当真可笑的紧。”

　　余海枫闻言大怒，却又想到自己打不过这女子，当下不再提及弟子被伤一事，却咬定是这女子夺取了他的紫檀砂，骂道：“臭婆娘，你以为我不晓得，天下谁人要我那一壶紫檀砂？除了你还能有谁？”

　　“当真是个笑话，天下那么大，你就偏偏指定是本尊拿了？无理的臭道士，放了我瑛儿，今天便算了，改日我亲自上你枫清观讨教讨教。”

　　“呸，放了？老子好不容易使出三天子锁脉手帮你这宝贝徒弟止住血毒，你却这般不领情面，好，要我放也可以，我这就解了她的脉搏，放还与你。”

　　“什么，”那女子闻言一震，转过身来看着余海枫，惊讶道：“瑛儿她中了什么毒，竟然要你用出这等手段？”

　　“嘿嘿，你恐怕也知道玄冥教死灰复燃了，你说她中的那般毒？”

　　那女子低下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暗道一声“不好”，起身便朝洞口走去。

　　“怎么？你还没将紫檀砂还与我，这便想要走了？”余海枫将杵杖一横，副手将昏迷的柳瑛提住，宽大的身躯立是将洞口掩住了大半。

　　“快些滚开，就你那两把刷子，也够在我面前显象吗？”

　　“嘿嘿，我确实只有两把刷子，纵使我打你不过，二十年了却也不见你将我如何过。”

　　那女子抬起美牟，满含恨意的瞧他一眼，显然已经动怒。

　　“你快些让开，以前不过陪你练练手，若是真用些实力，恐怕天下早就再没有余海枫这人啦。”

　　“哼，你才当真可笑，你这般美貌，为何心底却这般荒唐呢？天下人一提到素恒大师，恐怕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秃头尼姑，”余海枫提气到经脉，嘲笑道，“却那里知道真正的素恒，比那秃头尼姑还要丑陋十倍百倍。”

　　“你真是活腻了！”素恒起手抽出衣下的长剑，直向就往余海枫心口刺过去。

　　余海枫自然要挡，只是一手提着柳瑛动作拉不开，转身让过这一剑；正当时，月光照在那口青铜剑上，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把剑，剑身三尺长，剑刃有龙纹环绕，后半截上凹凸文字，毅然是灵清的至宝“三清乌明剑”。

　　“素恒，你这臭婆娘，疯婆子，你什么不偷却偏偏去偷萧天的宝剑，秋雅轩，你当真是疯啦！”

　　“臭道士，我早就不叫秋雅轩了，你又提这名字不是自己找死？”

　　但见，素恒单剑横挑，白色真气破体而发，连着就刺出四五剑，剑剑都杀向余海枫要害之处，出手很辣，倒不像一个峨眉派大师的手段。

　　余海枫最终避不开，脚下左右移动，提着柳瑛的副手向后一摆，杵天杖纵向劈出，硬生生将三清乌明剑砸了下去。

　　“你若碰到我瑛儿的一根头发，我就把你斩成六段拿去喂狗！”

　　“哇，好生凶恶的疯婆子，你打的这么厉害，还要我不碰你这宝贝徒弟的头发丝，可笑不可笑？”余海枫转身跳起，单手往下便挥出一杖，“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将我斩成六段还不伤你徒弟一根头发。”

　　二人互相骂着，嘲笑着，手上却都不闲着，乌明剑和杵天杖都舞动成了两团风，碰撞着仿佛要将山丘劈成两段。

　　素恒身法极好，看似轻轻飘飘，毫不用力，打出的剑法像随地捡来的，没有丝毫章法，期间又杂夹着各路绝技，挑转劈砍伴着白衣翻动，就好似在跳着舞蹈一般。

　　余海枫就明显落后一大截，他使出浑身解数依旧奈何不了素恒丝毫，索性想出个恶毒的法子。

　　他眼见素恒使的剑要刺到喉头了，副手向外猛地一抛，将柳瑛石头一般扔了出去。

　　素恒不得不收剑，她娇斥一声，乌明剑调向飞出，在空中打了个旋，以剑柄为头恰巧将柳瑛撞了回来。

　　素恒翻身而起，一把将柳瑛抱住，待到她落到地上时，余海枫已经站在了一丈开外的地方，想来还是对她有所忌讳。

　　“看不出来，原来你素恒对《忘情诀》还想有所染指。”

　　“我也看不出来，原来你余海枫也有这么恶毒的一面。”

　　“好啦，我确实打不过你，但我跑得过你；二十年了你都没把我弄死还不是应为我御风行奔之术高出你大半。你想杀我，那便来吧，你瞧我不把这些事抖出去，看你如何在这江湖存活下去！”

　　说着，余海枫便顺势飞出，踏着山崖边的老树几转就消失在夜色里。

　　素恒环抱着柳瑛，良久不动；她秀发乱了几缕，突然想起佛经里的一句话来“浮生若花，甘苦一念。”

　　她单手拿起乌明剑放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秋雅轩呀秋雅轩，你最终还是放不下那人吗？”她自言自语，声音低沉却不失婉转。

　　她将宝剑随意的丢在地上，挑了洞内一处地势稍微平稳的地方将柳瑛放下。

　　明月从乌云里露出来，洒下一片淡淡的银光，仿佛下起了小雪一般；素恒转动真气，先是将柳瑛的血脉解开，瞬时，柳瑛未愈合的伤口就迸裂开，流出些许污黑的血来。

　　山洞里白光乍现，源源不断的真气从素恒双手里传出，顺着柳瑛背上的经脉被吸纳进柳瑛的身体里。

　　莫约两个时辰，素恒才将柳瑛体内的余毒统统由肩旁上的伤口逼出来。

　　她轻轻地抚摸柳瑛的脸，心里想到：“若是我和那人结了连理，恐怕我二人的孩子也该有这般年纪了。”

　　她又道：“可惜呀，秋雅轩，你武功再厉害也比不过那人，你容貌再美丽那人也不屑一顾，你这般痴情又是何苦；等到大事一成，遭罪的却是这些后辈。”

　　素手将柳瑛的鬓发向耳后撩去，她长叹口气，最终还是站起了身。

　　她把插在地上的乌明剑抽起来，收回到腰间，借着月色，纵身一跃便朝灵清最高的主峰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