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是故人踏月来 130.欲盖弥彰Ⅱ
作者:寺月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三个月了,笑容都回来了,带着苏州分店一个月的盈利。..她像是比出发前开心了很多,脸上笑意盈盈的很有成就感。看来古代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啊,可以暂时忘却感情的不如意。

  可是,胤禛和胤祥还没有出现。

  两个男人没有一个给家里写信的,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

  我和孝颜偶尔进宫请安,不敢多说话更不敢问,德妃的关照依然,却也对两个儿子只字不提。

  我们在两个府来回跑,两家店分别转,看着孩子照顾小老婆做生意数银子,不停打发时间,以期忘记他们的不归。在这个时代没有电话没有飞机火车,更没有私家侦探,做什么都会不方便,好在我们已经习惯,却仍是忍不住担心,每日愈重。

  我没有再去过君悦轩,也没有去问老十是否用了那些银票,就像我说的,只是给他,扔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怎么用我绝对不管。对于康熙的旨意与此次筹银子的决心,他们该比我更明白,应该也会有所顾忌。

  可是他这个没头没脑的大爷,竟然在自家府门前摆起摊子,想要变卖家底,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我不知道这是谁出的主意,只知道如果他们想用这种方式让胤禛觉得难堪,害他在康熙面前难做,只能说他们想偏了,因为到底是谁的面子被人扔在地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老十后来到意言堂找我,听笑容说被她微笑着挡在门外。再后来,他脸色难堪地迈进了四贝勒府大门,拿着银票送到我手里。临走的时候,只说银子已经还上了,让我不用再担心。我看着他的样子,只觉这个弟弟还真是憨得可爱,却再见不到他当日说“爷”时的豪气干云。

  到了十月中旬,胤祥的生日都过了,时隔他们离京近四个月,京城已经全面入冬。下了几场大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冷得厉害,比往年更甚。

  院子里不停飘着大片的雪花,形状美好我们却没有心思去欣赏,也不再踩来踩去听那咯吱咯吱的美妙。我们抱着手炉并肩站在回廊下,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小小身影。

  红挽穿着厚厚的衣裳仍是蹲在地上堆雪人,弘晚站在一旁看着,竟是怎么也堆不起来。红挽急得直哭,叫着哥哥,弘晚就像弘晖那样走过去,小心地拍着她的头,轻声安抚。姐弟两个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兄妹,弘晚比她高了不少,也更沉稳,像胤禛一样。

  用了晚膳,哄着孩子睡了,我们两个女人便裹着厚厚的被子,缩在床上相互取暖,仍是瑟瑟发抖。

  四个月的时间,该聊的东西早就说了八百六十多遍,我们看着彼此,唯余轻声长叹。偶尔,还是会想起和丫头们围坐着玩三国杀的日子,会笑。偶尔,还是会想起八爷党的所做所为,会气。可是更多的,仍是想起那两个不知身在何方的自家男人。

  这样的天气,即使是在温暖的南方,也会变得湿冷异常。而他们的行李中,我们不曾装上稍厚的衣物。

  思念是一种病,在这个冬日,我和孝颜同时患上。

  每日不分昼夜的漫天飞雪,没有让我们伤风感冒,只是心里隐隐地酸疼,交杂着深深的想念,迎风流泪。

  好在,有这个多年的闺蜜与我相依相偎,我们的衷肠能够彼此体会。如果说,哥与我同来这异世,是上天的眷顾,那么能够嫁给胤禛,就是无边的恩赐,而孝颜,却是我和哥求都求不来的意外之喜,让我们倍感珍惜与温暖。..

  我们就像是心有灵犀,在我感叹的同时,听见孝颜在轻声哼唱,“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

  她的声音有些抖,我抓着被子往她身上堆,靠在她肩上跟着小声地唱。这样一首歌也许并不能充分表达我们苦苦思念的心情,却好过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一辈子有多少的来不及,我们身为皇子的福晋谁都无法改变,只能听天由命或是百忍成金,就像这段日子的等待。我们努力地告诉自己这就是人生,努力地融入体会从来不曾经历的封建王朝,却仍是忍不住该有的眼泪。

  悲催啊……再叹一声:这就是人生!

  我腾地跳下床忍着寒冷一路跑到厨房,取了两小坛酒回来。我们两个便像曾经坐在酒吧里那样偎在床上,边喝酒边唱歌边说边笑,就是不哭,宣泄心中对整个世界的无奈和不满。

  我像是疯魔了一样将头抵在孝颜肩上,学着那段说唱,道出自己的心声,“多久没有说我爱你,多久没有拥抱我所爱的人,当这个世界不再那么美好,只有爱可以让他更好。我相信一切都来得及,别管那些纷纷扰扰,别让不开心的事停下了脚步,就怕你不说就怕你不做,别让遗憾继续,一切都来得及。”

  孝颜咯咯地笑,双手扶在我肩上将我推开些许,小脸上微微泛着红,大眼睛眯起来调侃着,“你这个笨蛋,也有今天。”

  “我就是这样,怎么样呢?你再怎么笑,我还是这副样子,痛并快乐着,我愿意。”

  我们嘻嘻哈哈地笑,明明是两坛酒偏来回抢着一坛不停地喝,哼哼唧唧地唱着张震岳那些不羁的所谓情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记住那么多,曾经伴随我们成长的歌。就连我爱台妹都断断续续地让我们回忆起来,就像当年……只是我们变得很坏心,会把那两个女星的名字偷换成宋静竹和瓜疏影,然后就看着彼此嘿嘿地不停傻笑。

  孝颜喝完了最后一滴,抓着小酒坛仰躺在床上竟然扯了被子,嚣张地低声叫着,“胤祥,你这个坏蛋,再不回来,姑奶奶就休了你。”

  我睁大眼睛趴跪在她身边,努力地看着她,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崇拜,因为她看着我的样子很是得意,“看什么?知道怕了吧?当着你我也这么说,看你这回帮他还是帮我。姑奶奶我还真就不信了,四个月,整整四个月,天天都是我陪着你吃陪着你睡,你要还敢帮他,我连你一起打。”

  “不帮了,不帮了,这回一定帮你,让他见鬼去,就算是鬼也让他只见男鬼,连女鬼的影子都摸不到。”我低声笑着把头枕在她肩上,讨好地笑,“你最好了,比那两个坏男人好多了,你若是男人,我就嫁你,和你过。”

  “乱讲……你这么麻烦的女人,就算我是男人也不要你,我要我自己。你家四爷啊,那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傻了,才拿你当宝似的。”孝颜的脚踢到我身上,连声催着,“别和我说你醉了啊,这才哪儿到哪儿,不许装醉。去,再去拿点酒来,今儿咱来个不醉不归。”

  从她身上爬起来,一阵冷风呼呼地从外面灌进来,我一手攥着自己的领口一手扯着她的衣领,使劲瞪着她低吼,“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不许你说他坏话,他最聪明,最聪明。你再说他我不给你酒喝,还把你轰到院子里去,让你挨饿受冻,不给你被子,而且以后都不帮你。”

  孝颜没有理我,脑袋向床外歪着圆睁着大眼,我跟着她眯眼看向床边……站的人。

  男的?还两个?这府里居然有下人敢推老娘的房门?作死啊!

  我用力撑着床铺,想要站起来破口大骂,却眼看着自己快速离了孝颜的身边,伸手抓都来不及。孝颜也和我差不多吧,被另个家伙一把抱起来,转身就走。

  我挥手胡乱打着,嗷嗷地叫,“你放开我,放开,把孝颜也放下。这是贝勒府,是四爷的贝勒府,谁放你们进来的。胤禛……胤禛……”

  “爷还当你喝得醉了,心里没有爷了呢。”

  咦?我停止挣扎连思想都瞬间停了。抱着我的人一身凉气,就连吹在我耳边的呼吸都有些凉意,害我从耳根一直冷到四肢百骸。

  直到我被他压在自己的大床上,仍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回来了……又是连夜赶回?在我想他想得连泪都流不出来的夜里,在这个我难得喝酒的夜里,在我肆无忌惮发疯的夜里,被抓个正着。

  “说。”

  看着眼前的面孔,瘦了,可还是让我觉得那么好看。

  他的双手冰凉,从里衣下面贴到我腰上,吓得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却被他压得动弹不得。想起刚才他的单音节,我困惑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什么?”

  没有回应,我只好猜着试图让他满意,“你回来了,欢迎回家,你瘦了,辛苦了,我很想你,非常想……”

  他的眼睛从冰冷渐渐有了温度,只是我每说一句他的手就往上挪一分,更加用力。贴在我也是冰冷的身上,一点温热都感觉不到,却奇异地让我全身紧绷,感受他的手掌。那双有着修长手指的双手,摩娑在我身上,竟有些蹭疼了我。许是他长时间骑马抓着缰绳,磨出了很多茧吧。

  他的头低下来,冰凉的鼻尖轻轻扫着我的脸颊,声音很低很轻,“不对。”

  我努力地集中精神想着他的话,不对么?那我该说什么?刚才他是自己开门走进来的,不会连我和孝颜的墙根儿也要偷听吧。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男人真是没药可救了!

  想着我和孝颜的疯言疯语,我试探地说,“你最聪明,天下第一。”

  胤禛竟然看着我低声笑起来,深刻的五官有型的棱角此时被他笑得全然放松,让我看得张口结舌难以相信。

  他的脸贴着我的滑到我耳边,唇贴在上面,呼出难得的热气,“醉了?”

  我摇摇头,本来真的有些醉了,此时也被他吓醒了。否认之后才想起来,不好解释自己装醉胡言乱语的坏行为,只好再点点。

  “没醉就好。”胤禛的嗓音里带着笑,这好像是他头一回偷听之后对我如此宽容,说这么多话。

  我努力咬着嘴唇,忍着即将叫出口的□□,却怎么也无法再集中精神。如果他的手和嘴动得不是那么快,哪怕稍微再慢一点点,也许我还能再多回想一下,当初是个什么情况。在他这样气势汹汹地把我抓回房以后,我还是有些恐惧的,急需要过往的经验来分享借鉴。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此时此刻,我确定,他绝对是典型的射手座,那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兽的家伙,用他聪明的人脑袋试图掌控一下,包括我。

  我不知道他在惩罚我还是他自己,火热的唇点燃任何他想点燃的方寸,可是任我怎么抓他的头,偏就不肯吻我。烟得似墨的瞳孔紧盯着我,双手肆意游走,害我几乎抓狂的想要一口咬死他,偏热辣辣地抵在我身上动也不动一下。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到无法分辨,根本不像是拒绝,却仍是强忍着开了口,“你赶路回来该是累了,早点……睡吧。”

  胤禛看着我唇角微挑,手臂钻到我腰下紧紧缠住,一个翻身我已趴在他身上。吓得我用手扶住他光滑的肩膀,却已疼得忍不住掉下泪来,憋住嘴里的尖叫伏在他精瘦的胸前,不敢再动。他就那样安静地躺着,双手按在我身后轻轻抚摸。身体里的燥热越燃越炽,竟浮了层薄汗,混合着空气中的冰冷气息,让我开始颤抖起来。

  一条被子盖在我后背,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与我的急促呼吸不相上下,却是声声入耳,“陪你吃陪你睡。”

  不是疑问句而是有些讽刺的客观陈述,表达了清晰的隐意,我听明白了。我暗骂自己是个笨蛋,怎么会忘了他的小心眼儿,现在竟连个不着调的女人都不肯放过。气恼得什么都忘了,扶着他肩膀想要爬下去,却被他一把摁住,猛地动起来。

  我忍了许久的失声哀号终于变成无尽的低吟呜咽,只能不断哼着他的名字,接受他的给予。推不开也不想再躲,紧紧地纠缠在他身上。

  “说。”胤禛突然停住,双手交握住我的腰往上提,唇就在我的嘴边,鼻尖相碰,微眯的双眼里那颗烟色的瞳孔不断收缩扩大,紧盯着我的眼睛。

  大口地喘着气,实在想不出他要听什么,那两片薄薄的唇缓慢地动,我看着它说出了几个字,“现在说,我相信,还来得及。”

  在这个时候,我的眼前身下是正在亲热缠绵的男人,可是脑子里却快速闪过无数的画面,混乱,却瞬间清明。我像是傻了一样地看着他,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小心眼纠结别扭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他不止是个愿意给予的男人,更像是无限索要的男孩,用尽一切手段的让我舒服让我痛苦,都只为了那一句。

  我和他一样,相信一切都来得及。只要他愿意听,我就会说,说到累也不会停,可以一直说到生命完结的那一天。

  我的手上沾了他身上的汗湿,从肩膀抚到他的脖子再一直滑到脸上,贴住他的耳朵。将头再低寸许双唇相抵,他没有再避开我,眼睛直勾勾地锁住我的视线。

  “胤禛,我爱你,只爱你。”

  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得见,因为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贴着他的唇用心在说。

  腰上的手掌轻柔地滑过我的背,贴在我的肩胛上,跪在他身体两侧的腿随着他的翻动挂在他腰后。我再次躺在床上,得到他似是奖赏的吻,一个在外人看来冷得像冰的男人,所能给予的最炽热的吻。两道不同的喘息终是缠成一份,紧密不分。

  我仍是盯着他的眼睛,手掌仍是贴在他的耳边,仍是只听见他那声似是呢喃的“月儿”,也能让我感到独属于他的最深的情意。

  就这样吧,他喜欢听我说也是一样,我承认自己很q,但我能让自己过得开心。

  四个月了,终是能再枕在他的肩上,感受这个冬天难得的温暖。

  闭了眼睛,手掌贴在他温热的胸口,能够感到他心跳的节奏。耳边传来他的如诉低语,“月儿,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