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来自上辈子的疑惑
顾明眸确实有许多话要跟齐朗说，心里也就没有了之前的抗拒，只要能与他保持距离，还不至于忍不下去。
“齐大哥，宁神医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啊？”顾明眸微微偏着头，好奇地询问，一双眼睛剔透的仿佛上等琥珀，能够看进人的心里。
齐朗恍惚了一下，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用力眨了眨眼才恢复正常，心道可能是之前一段时间累到了，但也没忘了回答她的问题，“宁大夫是我去西南的时候偶遇的，途中见到山匪伤人，把带铁钩的箭射进了行商的后心，多亏了宁大夫出手，才保住了那人一命。”
“带铁钩？听说那箭拔出来可是能要人命的。”顾明眸也是一惊，难怪能让齐朗动了心思，若是真有这个手段，确实很有本事。
齐朗点点头，很自然地抬手将落在她肩上的柳絮拂去，“宁大夫用金针封住了对方心脉，拔了箭后竟然不见流血，医术确实十分了得。”
“这样厉害的医术去做太医也绰绰有余了吧？”顾明眸不喜他的举动，到底没有躲开。
“是啊，可惜宁大夫家族有祖训，不许子嗣为官。”齐朗仿佛想到了什么，叹息着摇了摇头，仿佛也觉得很可惜。他与宁大夫相识已久，见他言谈举止皆不似常人，必然受过极好的教育，且家族传承已久，也不知是哪个避世的大族出来的。
宁氏家族么……
好像从什么地方听说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眼中的深思一闪而逝。
“对了，往日不是秀叶一直在你身边伺候么，怎么这回换了人？”齐朗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顾明眸心下冷笑，随口道：“秀叶赎身了，拿了百两银子出来，大概是父兄心疼她，不想她做丫鬟了吧。”
“哦。”齐朗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也没有说秀叶卖身葬父的一段。其实顾明眸心里很好奇，齐朗会怎么安置秀叶。
他大概想不到，自己那天恰好路过吧？可是……真的是恰好么？
总觉得暗中有一双手在推动事情的发展，无论是她还是齐朗，都没有逃过去。
她找不到证据，只是一种预感。
两个人虽然是未婚夫妻，到底还要顾及身份，齐朗有心要做些什么，顾明眸却是懵懂无知。看着她清凉的眸子，心里再多的热切也都给压了下来。
临走时，他也不过是矜持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见人走了，顾明眸脸上维持的笑容见落了下来，方才他突然凑了过来，差点就碰上了她的唇。他的举动越是放肆，顾明眸心里就越是觉得恶心。虽然她早已计划好，要是无法解除婚约，就嫁给他，等成了他妻子后再对付他，可一想到往后要与他有肌肤之亲，就觉得浑身发痒。
回去后那种感觉仍然没有下去，她有些奇怪地褪掉外衫让秀月过来看，结果秀月惊叫了一声，她身上竟然起了一片红疹子。
急急忙忙的又叫了大夫，大夫看完后只说是起了藓，拿了些药膏给她，说涂抹两日就能消下去。
看着秀月往她身上涂抹药膏，顾明眸忍不住苦笑，身上这红疹子莫不是因为齐朗才得的？如果真的是，那还真是……
“对了姑娘，上次从皇庄得来的那药膏奴婢拿出去给了不少药铺的掌柜看过，他们都说那是上好的伤药，价值不菲，听说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秀月一边细致地抹药，一边说道。
抹完了药，她又拿小扇在旁扇了会儿，直到药膏干了才把衣衫披到了顾明眸身上。
“查不出来历？”
“是的，虽然东西很好，但是有银子就可能买得到，当日皇庄中的大半人都可能买得起。”收拾好药膏，秀月倒了杯花茶，给顾明眸润了润嗓子。
“算了，不必去查，反正那人也再没什么动静，藏头露尾的，不值得去在意。”顾明眸咽下带着丝丝甜香的茶水，随意摆了摆手，然后又转过头道，“娘亲身边伺候的丫鬟你可有熟悉的人？”
“佩月姐姐与奴婢熟识，之前受到不少照顾。”
“这样最好，你找个机会把之前宁神医开的两张方子抄来，不要让人知道。”没有证据，她不能阻止娘亲吃药，而且眼下也只是怀疑，她只能私下里找人调查。
“姑娘是觉得那方子不对？”秀月心下一凛，那大夫可是世子找来的，怎么也不该对夫人不利吧？可是姑娘以往从来没有随意怀疑过什么人，她一时间也不如何是好。
“还不知道，我总觉得不太放心，反正只是让其他大夫看看，只要不让娘亲知道就好，要是没问题那更好。”
“是，奴婢知道了。”秀月颔首，应了下来。
秀月就是这点好，许多事情只要是她吩咐的就会去办，从来不会想合不合规矩，要是旁的丫鬟断然不会这么听话。
想着之前那个被茶水浇了一头的汪老太太，顾明眸撇了撇嘴角，她那位祖母不会一直安分下去的。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必然还会继续为难娘亲，可惜终究是父亲的生母，一个孝道就能压死人，想要对付她可比对付两个姨娘困难多了。
这些都可以延后考虑，眼下最需要她思考的是之前齐朗那一瞬间的失态。
从今早醒过来之后，她就发现了自己的眼睛产生了变化。随着她情绪的波动，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有时候会变成黑白色。
她对上齐朗的时候，那一瞬间眼前却是变了色，齐朗的反应也有些奇怪，那表情似乎有些迷茫，或许，她该多找几个人试验一番。
之后的几日，顾明眸偶尔会找到那种奇妙的感觉，让眼睛进入黑白状态，她曾试探过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她们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或者说是被她迷惑了，无论她说什么都会下意识的答应。
但迷惑的时间长短不一，有的人只是一瞬间就能挣脱，比如秀月，有的人却足够支撑到替她做完一件事，比如外面伺候的十岁出头的洒扫丫鬟。
具体是什么造成这样的结果她尚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没有变，上辈子临死前得到的能力，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