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不回家 第三章 2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作者:刘宝宝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轻吻下女儿光洁的额头,陶辉仔细的替女儿盖好被子回到自己房里。许自强正在浴室洗澡,哗啦啦的水声淹没了手机铃声。陶辉沉静的坐在**头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整理着许自强脱在**上的衣服,心思还萦绕在患病的父亲身上。

  父亲病了,她回山东伺候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看着一贯潇洒的父亲渐渐瘦的皮包骨头她心的心仿佛被剜了一角般生疼。本来她想呆到父亲健康出院的,又担心净悠,在母亲的劝说下她提早回来了。

  “哐啷”

  硬物落地的声音惊回了陶辉的思绪,她俯身拾起来。是一个精美的钱夹,翻开了的里页里放着她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照片。她抽出照片想仔细看看,不料随着照片出来一张纸。陶辉无意识的打开来。黑纸白字瞬间刺痛了陶辉的眼。

  她的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了,紧的她无法呼吸。那纸犹如地狱烈焰般灼伤着她的手。她猛地扔了纸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心在剧烈的颤抖,每抖一次就像在刀尖上舞动一次,分钟间就已扎得她千疮百孔。那种痛入骨入髓,随着血液流进身体的各个部分,此时此刻,除了痛,她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了。

  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那纸张的勇气。尽管它就清晰的躺在她的脚下。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末尾的签名署的是:许自强!

  他要跟她离婚,并且早已计划好了,而她却毫无所觉。泪大滴大滴的滚落,她咬着手指无声地呜咽,歇斯底里的在内心深处放声呐喊,触痛了心脏的每一根神经。安徒生,著名的说谎家,说什么从此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骗了多少无知少女的爱情信仰。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她分明记得三个月前他送她回娘家时还殷勤嘱咐、爱语连连。怎么仅仅三个月他就要跟她离婚?人家都说婚姻怕七年之痒,可她的婚姻连四年都没走完。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谁能告诉她!

  眼泪决堤般汹涌的流着,她痛的蹲下来,紧缩着身子,洁白的皓齿咬的下唇渗出殷红的血。心,剧烈的疼……

  许自强终于洗完了,一边擦拭着滴水的头发一边走进卧室,看到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的妻子,他问道:“蹲在地上干什么呢?捡金子呀?”

  良久听不到回答后他才察觉不对劲,再次问道:“辉儿,你做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她站起来,眼里的泪依然流进,表情是麻木的,眼睛看着他,眼神却穿过他仿佛望着的是九霄云外:“我想你有必要跟我解释解释吧。”她挥挥手里的纸。

  许自强擦拭湿发的手立刻停止了,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她发现了,她终究是发现了。

  他既有欣慰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曾经,他爱她至深,最终,他却负了她。

  “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陶辉笑了,那抹笑在那张悲伤的脸上出现时那么的不合时宜,她却笑了,笑的脸部神经生疼生疼。

  “什么时候写的?”

  “写了一阵子了。”上个月曲文艳就缠着他写了。一来陶辉在山东没回来,二来,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谈离婚的问题,就藏在钱包的相片后面了。曲文艳倒是没发现,却天意的让陶辉发现了。

  “你们……”她只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心纠结在一块。她想问他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发展到哪一步了?可是她说不出来。问了,又有什么用?他的心依然不在她身上了。

  遥想历史,当年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官袍加身后司马相如心生遗弃文君之意,满腹经纶的文君一首数字诗唤回了夫君。

  渺小的她又能做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她要的爱情太纯粹,干净的容不下一粒沙子。热恋时她就曾说过——若有一天你背叛了,我就是悔死、痛死、哭死,也会咬着牙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就是她的爱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低低的仿佛呓语般念给自己听:“一别之后,两地相思,说的是三四月,却谁知是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怨,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黄,我欲对镜心意乱,三月桃花随流水,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好一个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你说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清。她的声音太低,低的只有她的心才听得见。

  美貌如文君,才华如文君,依然免不了丈夫的变心,她陶辉,沙海中的茫茫一粒又怎么阻止?男人,若他的心不在你身上,再多的留恋也于事无补。反而会成为他的厌恶。

  她回答他,一字一顿:“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跨越千里远嫁于他,为妻四年,落得一身情伤。

  他对她刚刚升起的怜惜之意扼杀在她脱口而出的二十个字中。对,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是横亘在他与她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是如此的诗意,熟读诗词歌赋满腹经纶,通晓古今中外历史才高八斗。他在她身后拔足狂追仍望不见她的身影。

  就是这份差距,一丝一丝的消弱了他的爱,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我得对她负责。”那次醉酒他就下了曲文艳,揭开了相识的序幕。她依赖他、崇拜他,他渐渐喜欢上了这样大男人的感觉,那与跟陶辉在一起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他记得又一次陶辉笑着说——老公,我就是你的半部百科全书,是你随时随地的百度啊。是的,她懂得那么多,学历那么高,从来都是他问她请教她。可曲文艳不同,在她眼里,他就是神话是超人,无所不能。他的大男人主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于是,他**了,在她回山东的那**,他的身体背板了她,背叛了他们七年的感情、四年的婚姻。

  一个月前,曲文艳告诉他她怀孕了,她想要名分,想要孩子生得光明正大,在她的软磨硬缠下他拟好了离婚协议书。

  “净悠……我必须带着。”这是离婚她唯一的要求。

  “还是跟着我吧。”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容易。他依然止不住对她的心疼。

  “她必须跟着我。”她坚持。

  “好吧,我同意。我会每月汇五万的抚养费。”

  她冷冷的拒绝:“不必。我既然带着她就一定养得活她。从今天从现在起,我们……就此结束,不再有任何交集。”她的心就快痛的撑不住了。

  “辉儿,你何必?”她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吗?不知为何听她这样说他有些心慌。

  “我愿意。”她的口气十足的蛮不讲理,心好痛,好痛,痛的这也开不了口。

  陶辉紧握的双手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她竟不觉得疼,当心里的疼无限大时,身体上的疼痛再痛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她从抽屉里拿出笔缓缓地在那张离婚协议书上签下陶辉两个。放下笔她走进女儿卧室抱起熟睡的女儿往院子里走去。

  许自强拦下她:“这么晚了,你抱着净悠做什么去?”立冬后的夜晚冷的人身体直打颤。

  她抬眼往他,回答的:“我们回家。”

  他怒了,紧抓着她的双臂质问:“你就打算这么走掉?你的东西净悠的东西都不用收拾的吗?还有我会把公司股权的十分之四转在你名下,你等我办完。”

  “这里不是我的家,还有,属于许家的属于你的东西我一丝一毫都不要。”

  “那也等明天再走啊。”

  “我等不到。”在这儿她会痛死。

  “陶辉!”他气得肺都要炸开了。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可恶可恨。

  陶辉紧抿着嘴不做声,抱着女儿从许自强身边绕开,一步一步走进漆黑的夜色里。许自强就那么站着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他伸手想抓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有慢慢从天空飘下的几片雪花落在了掌心。

  在结婚四年后,在一个寒冷的,陶辉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只身带着女儿离开了。

  那一年的冬季来的出奇的早,天出奇的冷,就像陶辉一直冰冷的心情,冰凉的躯体。那一年的初雪直下了两天两夜,覆盖的这一方皑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