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长今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不能哭不能妥协,如果就此妥协了,她和秦可歌就真的要分开了。
她的内心是煎熬的,如果坚持和秦可歌在一起就要伤害父母的心。如果选择妥协,就要伤了秦可歌和自己的心。
“我从小调皮不懂事没少让您俩操心,事事爱与老爸对抗,长大了也不愿待在两老身边,现在更是谈了一段不被你们所接受的感情。是长今不够孝顺不够听话,让您们伤了心。”
“我知道我和可歌在一起有违你们的道德伦理观,我理解你们的难以接受和坚决反对但请不要分开我们。我和可歌是互相喜欢,我不愿意离开她,她也不愿失去我。爸,当初外公不是也一直反对你们在一起吗?但是你们不但在一起还过得十分幸福……”
“所以才有了你这个畜生!我和你妈能和你们相同吗?我和你妈是阴阳相和,你们是违背伦常。”古士博指着古长今的鼻子一通乱骂,他所有的火气全部集中在古长今身上,虽然没有正面直接骂上秦可歌,说的话却也足够让秦可歌不好受的了。
“伦常就是明明不喜欢对方就因为对方是个男人所以就结婚生子最后离婚收场吗?爸,您这思想太陈旧,不符合党的要求……”
“别给我提什么与时俱进,你老子不是那么死板的人,那也不是你这样的追赶潮流,老大不小了还不给我省心。等会你就去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古士博的态度十分强硬,他不想和古长今多说,反正说了也是吵架。
古长今一碰上她爹妈,再好的嘴皮子都用不上,不变得语无伦次已经是大幸。尽管如此,她还是要和她的老爹继续杠着。“您怎么还是这么*……”
“好了都别吵了。”古母给两人一人瞪去一眼,父女俩都不敢再继续抬杠,只好悻悻然地闭上嘴。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在家里往往是古长今的妈妈说了算。
而此时的古母却是没了主意,看着两个年轻后辈纷纷跪在自己面前,心里也是不好受的。秦可歌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古母却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她。
“这次我和你爸的意见一致,无论如何也是反对你们的。你也别想着用苦肉计,没用。自个儿起来吧,秦小姐也别跪着了。”对自己的女儿是不忍心,对于别人的女儿是没立场。古母在某些方面没有古士博的顽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松动的。
古长今一听闻秦可歌也在跪着,赶紧伸手去扶着秦可歌的手,没想到人没扶起来自己先因为跪得时间太长,麻了双脚使不上力气,差点就跌倒在地上。秦可歌一把拉住古长今,“我没事,你别逞强。”十分自然且习惯地把古长今一把托了起来,半抱半扶地带到了沙发边,等古长今坐好了却又松开了手,安静地在一旁坐下。
瞧瞧自家闺女娇生惯养的,跪几下就差点摔个大跟头,别家闺女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顺带扶了自家闺女一把。虽然古长今从小体育不好缺乏锻炼,古士博倒也没觉得什么,不知为何现在看来却觉得有些丢脸。
“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古士博再次用鼻子对着古长今哼气一通,古长今正想横着脖子红着脸和古士博再来一次“争辩”,秦可歌马上甩来一记“眼刀”,古长今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低着头也不说话了。
只是两人这小动作看的古母心都寒了一把,瞧瞧自家闺女这怂样,自己苦口婆心劝了十几年也没能让她改一下这牛脾气,这下长大了出息了还找了个女朋友,对方一瞪眼就话都不敢说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抱着一颗炙热的心坚持不懈地开耕一块瘠地,辛苦了许多年没见个成效,上级忽然派了个空降兵下来,一下子就把瘠地变成了肥田,没两下还长出了农作物。
又像是纷纷想到了一处一样,古士博夫妇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又转过头去审视着古长今,越看越觉得古长今真的胖了,似乎真的从“瘠地”变成了“肥田”。夫妻俩再次默契地对视,古士博立马朝古长今的肚子看过去,他就怕连“农作物”都长出来了。
古母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古士博尴尬地收回了视线。不仅是古母,就连是他自己也觉得他脑袋懵了,两个女人在一块怎么可能蹦得出一个娃来呢。
古长今不知道她的父母在想些什么,她单纯地以为古母是嗓子不舒服,真咳嗽了,赶紧递上一杯白开水。古母接了过去又重新放在了桌子上,明显是不愿意接受古长今的殷勤,这举动使得古长今有些沮丧,悻悻然地揉了几下自己的膝盖。
古长今的小举动全部落入秦可歌的眼里,想到刚才古长今跪了那么久,秦可歌当真是心疼,又碍于古长今父母在场,不敢有太亲密的举动,要不她早就运功给古长今按摩几下了。
原本有些热火朝天的客厅忽然冷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只剩下四个人的呼吸声,连空气也觉得有些尴尬。秦可歌看着散落在桌上的照片,想了下终于是开口说了话。“伯父伯母,您们的态度及立场我十分明白,同时也认为您们的考虑十分有道理且非常必要,但是目前更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我和长今的感情问题。”
秦可歌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古长今马上接上了话茬,“爸,妈。这些照片都是谁寄过来的?咱们先别谈在不在一起的事,先把这照片的来源搞清楚。”古士博是个精明的人,早在收到照片那会,他就已经喊人去查了。本想来到g市就第一时间把这事情搞清楚,却是被越说越不清楚。
“我查了,从g市寄出来,没留下任何寄件信息。寄件的地方是很小的快递收发点也没什么监控设备,找不到源头。”古士博顿了顿又继续说,“就算找了寄件人,可能也是受人所托,一般小兵知道的信息都不会多或者不知道。”
从g市寄出,那和自己有关的可能性比较大。古长今曾怀疑过是不是古士博官场上的一些政敌,毕竟官家的子女容易成为入手点,但却没多久又冒出了许多推翻这假设的理由。古士博的势力在b市,也并不是多大的官,她大学后一直在g市,也很少向外界透露自己的家庭信息,既然苏言能给她整出一份假的身份资料,她的父母自然也是可以给她做一份不完全真实的身份资料,再加上她母亲那边的关系,她的父母身份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不过快递不是寄到我们家里更不是寄到单位上,是寄到小梁的老房子里。”小梁是古士博的司机,不过现在也即将要退休了,古长今资料上的地址就是写得小梁的老家。这么说,对方其实没有比她家大的势力能彻底查到她的底细,若不是也不会寄到梁司机的家里了。
古士博和古长今的心里大概有了个数,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物但也不会是吓死人的大人物,可终究强龙拗不过地头蛇,况且古士博也不是什么大官,他也只想平平安安地退休,不愿闹出太多的事端。
古长今从前不明白她的爹妈为什么那么大费周折要给她整个假资料才让她留在g市上班,现在不得不佩服起父母的先见之明了。只要不牵涉到她父母就好,大概也算是她不想回到b市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长今,你好好想想你在这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利益集团。如果是b市的人,不会轻易就拍到这些照片,如果是你爸的对手,也不会到现在也没下文,而且你爸也快要退休了,这几年也不敢出什么差错,按可能性来算,还是该从你这方面下手。”
利益集团。古长今的脑海马上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如果真是他,就真的太阴险了。秦可歌大约猜出古长今在想什么,“是你昨天说的那个人?”如果是,就真该好好会一下对方了。三番四次打乱她们的生活,不可原谅。
“我不确定,但有很大的可能。”古长今边说边回房间拿出手机,翻开包包找到魏信君的手机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没有响多久,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魏信君低沉的声音。“古记者,你好。”接到古长今的电话,他丝毫不例外,相反他也猜到古长今会给他电话。
“魏先生似乎很清楚我的事情,也不意外我的来电。”而且还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想起昨天魏信君的态度,古长今仍旧会觉得不爽。
“是的,想必古小姐的父母已经知道了一些你不愿被知道的事情,请你代我向伯父伯母问一声好,打扰到他们的生活实在是抱歉。”古长今听到这段话只想一个榔头砸到魏信君的脸上,这嘴脸太欠打。
“魏先生真是有心,我与我父母相处融洽不劳你费心,别再做些无谓的事情,我再重复一遍,我的确不知道你要得是什么,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否则……”
“古小姐,你只要把硬盘交出来,我自然不会再打扰你,相反我们还会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也请你再认真考虑,否则……”
古长今最恨的是别人打断她的话,她今天一直被人打断,还没好好完整说过一段话。她的“否则”还没说出口,魏信君的“否则”也接着来了,但是魏信君的“否则”也没说出口,因为电话被秦可歌夺走了。
“不怕死就继续喊你的人来,希望你下次派个功夫好点的打手。”秦可歌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塞回古长今的手里,好整以暇地坐回她的位置。
秦可歌实在不愿多费唇舌,既然能武力解决的事情就别用文斗,来一个就打一个,来一双便折一双,何必多说。
只是她坐下来后才发现气氛有些尴尬,因为古长今一家三口都在齐刷刷地看着她。秦可歌瞬间涨红了脸,她忘记了古长今的父母还在,竟然不自觉地说出了那些话。
惨了。伯父伯母一定觉得她十分粗鲁凶恶,对她的印象又更差了。
秦可歌的肠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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