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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要倾诉,至少把这十六年想说的与他说说,即使他现在还是个外人。
她能做的只是短暂的陪伴,与他共度星夜之下。
可这又能怎么办?
在她看到他昏迷许久之后终于有些转好的迹象,她十分欣喜,从未有过的高兴可却有些失落。这时她才知道她以前是多么的寂寞,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的陪伴,哪怕只是一个卧在病榻之人,可至少他能够陪着自己。他很快便要离开自己了,就像多年前自己养的小兽,总是会自己走的。
之后的每天她的生活开始有了变化,除了练习便是去看他。师傅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看着她的一切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未多语。
希望他能早点起来陪自己再折一只纸鹤。
治病在她看来是一个冗长的过程,采药,制药,诊断,下药,可她却看不得他一直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师傅和她说慕伢本身已带毒,这次上山估计是为了解毒而来。她看着他两次倒在了自己面前,忽然觉得这也许就是命运,她不由自主的会被他吸引,或许这只是寂寞中的一种自我排解,可她却想呆在他的身边,长久的。
在转角的那一刹那,那个身影忽然倒下。
看那人离去的步伐离自己越来越远,斛笙心想之后至少还有折纸鹤可以让自己解闷。可自己的眼光却始终不肯移开那人的步伐,一切的新鲜都会在平复之后归于沉闷,这并没有什么可惜。
“多谢姑娘关心。”
斛笙眉毛微微颤动,随即漫不经心的说道:“路上小心,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慕伢微微诧异,随即微微一笑:“能捡回一条命已是融虚宫给我最大的恩赐,怎敢还有所求,本次来只是与姑娘告别,望姑娘保重自己。”
“给你,这便算我学会了。你上融虚宫必有所求吧,在这张纸上写上你要什么,我会让师傅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斛笙接过那张纸鹤,默默注视了几秒,把它拆了下来,还是原来那张纸,只是上面多了许多折痕。
慕伢用他那温和的眸子注视着她,对她说:“看好了。”细长的手指变换,一张纸鹤瞬间完成,摆到了斛笙的身边。
“那你会折纸鹤吗?”
“多谢姑娘相救,慕伢已无大碍。”
“你伤好了?”
她看向对面那人,眸子忽然放大。面前的他已不是第一次相见的伤痕累累,而是满身清爽,就像一个可以随时信任的无辜少年,让人止不住的靠近。
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姑娘可是要折纸做玩吗?”
自从她把那个人带进融虚宫后越发觉得百无聊赖,闲暇之余,她拿出无用的宣纸想折点小玩意,第一个想起的便是纸鹤,可脑子动了许久就是想不起来,她停滞了许久,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终于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修炼之人的必经之路,可寂寞久了,也会想看看其他东西。
斛笙呆在融虚宫已经十六个年头了,她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四季,而大部分的时光在她记忆里她只是一个人安静的研究着幻术,到了晚上无聊闲暇的时候她能听屋外的猛兽声听到天明。
在斛笙的印象里这本是她在书房里看到的戏本子才有的情节,可现在却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并不是没有防备之心,只是出现了第一个闯进自己本该封闭世界的人,当他抱住自己的一刹那有种从没有过的情绪不满全身,她觉得不可思议。看向他挣扎的面孔,是她所不能理解的痛苦,可却让她也心中一痛。所以她决定要把他带去师傅身边,她要救他,她不想要看到他死。
她用百兽香驱赶了那些猛兽,走向那具身子,发现它早已是千疮百孔,可它的主人却仍不甘的支撑着。那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新鲜脸庞,说遍体鳞伤,却仍然让自己感觉到温暖,干净。
她听到了爪子入肉的声音,而身旁多出一具倒下的身躯。
当她直起身子准备离开,一个厚实的怀抱突然抱住了她对她说:“姑娘小心。”
这种人她在其他山之上见得多了,这些人不是自顾自己,就是以为自己也是上山之人想把自己献给猛兽,当然最后他们都死在猛兽肚中。不过这种事她爱莫能助或者说她认为既然选择要从迷迭山上获取利益,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看到少年身上的伤痕她才反应过来,估计是饥饿已久的猛兽闻到血腥味失了控,而前方的少年肯定是来求师傅办事的。看那个少年身上的血印估计已被猛兽纠缠许久,能支撑到现在估计是这里有猛兽忌惮的花草,是他运气好。可猛兽对血的渴望使这些香也控制不了多久。
而瞬间自己周身忽然多了许多猛兽。
忽然此刻,耳畔风声响起,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张俊俏的脸迎面而来,璀璨的眸子仿佛刚才那团阳光一般就那么照耀到自己的心里。正准备接住之时,那张脸摇晃了几下,消失在视眼之中。
此时,夕阳西下,太阳的余辉洒满整个天际,迷迭山上最美的风景便是此刻,所以她伸出双手准备迎接那光耀的降临。
斛笙看着遍布满山的奇花异草倍感惬意,算好了时间的她将采摘成的花草先放置在了一旁,和师傅给她代步的珍兽虎眩一起躺在了山顶之上。
而斛笙虽体质特殊,不过也需采集炼制以便更好的驾驭它们。
那日,斛笙和往常一样照着师傅的吩咐于第三山之上采摘香料以此来炼制百兽香,三通之境除了幻师与平民以外,灵兽也随处可见,不过有很多具有攻击性,所以三通之境只有麓幻帝国掌握御兽之术,大概和她们生来就有的体香有关,所以为了防御这山中之兽,白竹瞳宁偶然炼制出百兽香来暂时抵制住猛兽。
她在融虚宫也别无所求,就想一心和师傅修炼,达到幻术最高境界。可命运总之不如人意的,她的一生注定要背负许多,遇见许多。
斛笙天赋异禀,所以才十六年华,便要入阶幻濯之境。
融虚宫位于迷迭第九山之上,山中猛兽颇多,再加上结界设置,故一般人难以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