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想明白了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她不由得摇头失笑道：“爷爷，恕我愚笨，直到您方才对我说出让我学茶道的原因，我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顾老爷子欣慰一笑，对着浅笑的孙媳妇说道：“既然如此，你从头开始再煮一遍。”

　　那些在外头苦苦揣度顾家接下来要做什么的人们，打死他们都想不到：顾家此时最让他们忌惮的顾老爷子和顾家主母这一对祖孙，正坐在寒冷的花园里，一个教一个学，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分别。

　　若是他们知道这件事儿，只怕很多人很多计划都会做出相应的改变，未来几日的京都也不会那么惨烈。

　　这一天里，明白了顾老爷子苦心的苏黎悦还是没有办法煮出让老人家满意的茶水，她心想：她或许真的没有学习茶道的天赋吧。

　　顾老爷子对此的态度倒是相反的，他认为苏黎悦是个可造之材，她很聪慧，思想灵活，手脚麻利，影响她煮茶的最关键因素是她的学习态度。

　　顾老爷子心知想要在一天之内改变一个人的思想，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也不曾想要一次就能改变苏黎悦的思考方式。

　　苏黎悦慢慢地走在顾老爷子的身后，时不时地看看周遭的风景，她无心观察这些，只粗略地扫过去一眼。

　　老人家似乎是察觉到了孙媳妇的视若无睹，他忽然停住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说道：“悦悦，看到那棵树了吗？那是希臣出生的那天，我和你奶奶一起种下的。后来，你奶奶去了，我听从她的吩咐将她的骨灰埋在那棵树下。我每一次来到这里，看到这颗树，我这心都会难受。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来了。唯有在你奶奶忌日的那天，才会来到这里，坐在那棵树下和你奶奶聊聊天。”

　　“爷爷……”苏黎悦看到在她印象中刚强如铁的老人家红了眼眶，她不禁低叫了一声。

　　顾老爷子不想在小辈面前失了身份，在察觉到苏黎悦的视线之后，他便已经转开了头。

　　“你来到京都这么久，应该听到不少顾家男人痴情的传言吧？”

　　“嗯，我听过不下十次。”苏黎悦点了点头，她的亲身经历正是如此。

　　顾老爷子转过身，眼含深意地说道：“希臣那孩子，他母亲离世之后，受了刺激之后，除了颜夕之外，那小子再也没有接触过女孩子。早些年，我还以为那孩子在国外待久了，长歪了，喜欢上男人了。直到我听说他娶了你，我这才放了心。”

　　“喜欢男人？”苏黎悦太惊讶了，惊讶到她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顾老爷子说的话，那一双美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顾老爷子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说道：“不瞒你说，我的确是是这么想的。那会儿也不只是我这么想。唐家那个女孩儿，你知道吧？当初，我本来想说这孩子看着挺好，乖巧听话，我想着就让她嫁进顾家来给希臣当媳妇儿……”

　　顾老爷子这话一说完，苏黎悦的脸立刻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