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阳的脸色特别难看，他的呼吸很粗重，甚至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他死死盯着顾连城的脸，“连城，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始终是你的父亲。”

　　“嗤——，随便你怎么想。”顾连城不屑地说道，转了身留给顾景阳一个后脑勺，表示了自己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顾希臣嘴角噙着笑，笑容是冰冷阴郁的，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跟他无关一样。

　　就在顾景阳开口说话之前，他说道：“连城，你废话太多了，别耽误正事。顾先生，这些小事儿，以后再说。你还是先把计划书看完。”

　　顾连城哼了一声，赌气连亲哥都不理了。

　　顾景阳听着大儿子指桑骂槐的话语，老脸一黑，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结小儿子结婚不请他去参加的事情，低头继续看计划书。

　　顾连城这次没能再开口捣乱，他哥心情不太好，不想跟个懦夫同处一室太久时间，生怕被传染。

　　顾景阳这一次总算能安生地看完了计划书，这份计划书拟定的内容详实又具有实践性，他欣慰地看向目光冰冷的大儿子，想要夸赞的话语硬是憋回肚子里。

　　“顾先生，计划书你看完了？”顾希臣适时地开口说道，说话的时候拍了一下弟弟的后背，示意他转身一起讨论。

　　顾连城不情不愿地转身，对上顾景阳的眼睛，从鼻孔里喷了气，不搭理他。

　　“这份计划书，我看完了。我同意上头的计划。”顾景阳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的意思。

　　顾希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站起来：“那就麻烦顾先生了，连城，我们上去看爷爷。”

　　顾景阳看着一前一后离去的两个儿子，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难堪，这还是他的亲生儿子给他的。

　　当初他毅然决定离开京都去往y国，那时候的他觉得京都没有什么能够羁绊着他向往自由的脚步，哪怕是他的两个幼子，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可是现在，顾景阳看着他的两个亲生儿子用那种陌生又仇恨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后悔了。

　　特别地后悔。

　　他期盼着一家子和乐融融的，父慈子孝。

　　然而他们父子的情况却刚好相反。

　　追根究底就是因为他不慈，所以他的两个儿子也就不孝顺他。

　　他错了，真的后悔了。

　　可惜，这世上从没有后悔药卖，后悔无用。

　　苏黎悦守在顾老爷子的病床前，絮絮叨叨着，等她听到病房门口传来的声响，一转头就对上了她家男人那温柔的眼神。

　　灿烂的笑容不用刻意就露出来了。

　　“老公，你来了。”

　　“嗯，爷爷怎么样？”顾希臣来到她跟前将她抱在怀里，坐在她先前坐的椅子上，眼神温暖地看着沉睡的老人家。

　　“还是老样子。”苏黎悦有些无奈，医生说老爷子大概今天就能醒，可她从早上等到现在，老人家还是没醒。

　　要说她不着急，那肯定是骗人。

　　但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她的丈夫和她的公公谈的怎么样了。

　　她刚刚偷偷观察过了，鼻子也闻过了，顾希臣身上没有刺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