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徐妈妈晃动着摇篮,玄哥酣睡着,嘴角溢出光亮的口水。
胡四娘换了亵衣,刚上了床,就听到奕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人听了心里发紧,叫了值夜的扶桑来:“你看瞧瞧,奕哥怎么大晚上的哭个不停,王姨娘和江妈妈都在干什么。”
扶桑点点头出去,半晌才回来,“王姨娘抱了奕哥,不知怎地奕哥哭了起来,伸出手挠花了王姨娘的脸,王姨娘生气打了他几下,江妈妈怎么也拦不住,小孩子吃了点疼,自然哭得委屈。”
胡四娘听着,蹙了下眉头,“江妈妈没有给奕哥打理好指甲?怎么就挠花了王姨娘的脸?”
扶桑看了胡四娘一眼,转头看玄哥睡得十分安稳,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微松了口气:“总归是王姨娘的孩子,老爷没发话前,夫人还是不好掺和进去。”
胡四娘叹了口气,脱了绣花鞋上炕,“说得也是。”瞥见床榻旁放的《女戒》,她拿起交给扶桑:“放一边去吧。”
女官初试因为宁夫人的死耽搁了,现在再看这些,已经是一点也看不进去,心生烦躁。
奕哥哭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胡四娘心想,王姨娘的院子离书房不远,宁天涯在书房休息,听到奕哥的哭声,多半是过去看了。
胡四娘放下心来,望着扶桑笑道:“昨个儿我问了胭脂落归怎么样。”
扶桑一怔。
胡四娘莞尔一笑:“你猜胭脂怎么说?”她起了调笑扶桑的心思。
扶桑摇摇头。
胡四娘故意拖长了音:“胭脂说……”
扶桑回过神,牵强扯了扯动嘴角。
“她对落归无心。”胡四娘笑着道:“我瞧着落归对你有几分意,就是不知道你对他有没有欣喜过。”
扶桑神情一呆。
胡四娘就一直微笑等她的回答。
扶桑歪着头,脸颊绯红想了半天,才正视胡四娘的目光:“夫人,和落归比起来,我更想留在你身边。我知道夫人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宁国公府,到那时我就不能再服侍夫人了,所以我想,陪在你身边。夫人若是觉得不妥,我就去尼姑庵里留个名。”
胡四娘听完,心里生出一股暖意来,她看着扶桑坚定的眼神,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携了她的手,轻轻握在自己手心里。
次日胡四娘梳洗完毕,哄了一会儿玄哥,就见到宁天涯下朝回房,他先看了一眼收拾桌子的胭脂,又看了看胡四娘,似是有话要说。
胡四娘见宁天涯欲言又止,可能是关于胭脂,又有可能是关于宁玉儿的事,主动提起奕哥来:“昨晚我听奕哥哭闹的很,怎地江妈妈没有照顾好他?”
宁天涯听胡四娘说起奕哥,脸色微沉,心下想给王姨娘开脱:“大概是奕哥不小心吧……哦,对了,王姨娘今早才休息下,不来请安了。”
胡四娘但笑不语,王姨娘越过了她,直接找了宁天涯。
宁天涯望着胡四娘波澜不惊的浅笑,心里有点发虚,别看脸,心不在焉的吃了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