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宁天涯一连几日没有回府，全然忘记了刚开过脸的春棠和玲珑。

　　宁天涯不回府的日子里，胡四娘过得很是舒坦，宁夫人在筹备过年事宜，今日独独把胡四娘留了下来：“往年都是我一个操办，今年你帮我打点一二，正月里少不了要串门子，饭食不能简单了，除夕我和老爷照例要去宫里，初一早晨要祭拜先祖，过了二十三，账房先生也要将一整年的账目拿过来给我轻点。”

　　胡四娘微微一叹，不论是准备饭食还是整理账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宁国公府所有的产业都挂在宁天涯名下，少说也要有五六间商铺，再加上田地，思来想去还是准备饭食容易些。

　　宁夫人也是不愿意让胡四娘插手宁国公府的产业，直言道：“你就帮我想想看，过年准备什么菜品吧。”

　　胡四娘目光流转，抿唇问道：“不知客人可喜药膳？”

　　宁夫人回想片刻，沉吟道：“京里的贵人们都喜药膳，你想好菜品，再来寻我商量。今天是小年，也不知道老爷会不会回来。”说到这，宁夫人眼神略暗，又道：“你回房稍微休息一会儿，等下还要扫尘，之后又要灶祭。”

　　胡四娘点点头。

　　宁夫人又问：“你会不会剪窗花？”

　　胡四娘摇头道：“一窍不通。”

　　宁夫人略一抚额。

　　胡四娘假装没有看到，微微一福，离开了正堂。

　　古人对于腊月二十三很是看重，不仅扫净灰尘，还要用湿毛巾擦除房内的中堂画，和各种装饰画，把室内外打扫干净，然后祭灶，祭灶除了要用祭灶糖，还要烙葱花油饼，放鞭炮，祭灶糖是用白糖熬成糖稀，拌上炒熟的芝麻，或者苋菜籽，还有吹出的中间空心上面占满了芝麻很香很甜的祭灶糖。

　　打扫半日，胡四娘和喜鹊累得前仰后合，忍不住感慨院子太大，想起宁国公府最小的西林院，胡四娘晃了晃头，春棠已经住了进去，再想也无用了。

　　宁夫人也没有闲着，正堂和上房刚打扫完毕，各个商铺的账房先生，拿着一年的账目就来了，这些账目连日看，也要看五六天，好在今年她不用准备饭食，无需熬夜整理了，眼睛虽然是盯着账目，宁夫人的脑海里却想起胡四娘那张不起眼的脸来，而后她身侧是宁天涯……心里泛起了酸楚，宁夫人叹了口气，回神继续看账目。

　　到了晚上，宁天涯依旧没回来，宁夫人只好派人去刑部，怎么说也是小年夜，即使不回府吃饭，也要让人送过去祭灶糖和饺子。

　　“夫人，老爷回来了。”小厮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了宁天涯的马车，急急回来禀告。

　　宁夫人怔了怔，突然转头问胭脂：“我今天没有擦胭脂水粉，看起来会不会很憔悴？走走，咱们进屋，你给我瞄两下眉……”

　　“夫人。”宁天涯人未到声先至，“辛苦你了。”

　　宁夫人闻言鼻尖微酸，好笑看着憔悴许多的宁天涯：“怎的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