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忙俯身过去帮宁夫人顺气，宁天涯则是叫落归去寻了大夫来，望着束手无措立在一旁的胡四娘，他轻声道：“四娘，这里没有你的事。”

　　乍听到宁天涯喊她的闺名，胡四娘有些恍惚，随后宁夫人止住了咳嗽，叫住了打算转身离开的胡四娘：“四娘。四娘。”

　　宁夫人的声音带着恳求与忧郁，胡四娘顿足看她，宁夫人沉吟道：“四娘为老爷生个孩子吧。”

　　不止胡四娘怔住了，连宁天涯也没有想到宁夫人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等胡四娘拒绝，宁天涯先恼了，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脸色灰白的宁夫人：“我倒是不知何时起夫人变了。”

　　“我不……”宁夫人张了张口。

　　宁天涯冷哼了一声，脚步沉重的往王姨娘院里去了。

　　宁夫人又急得咳嗽起来，憋得一张脸通红，胡四娘长叹一声，倒了杯温热的茶，放在宁夫人面前：“夫人不是鲁莽之人，怎么想得如此轻松？且不说我愿不愿意，搁在我前面还有个王姨娘。”

　　宁夫人咳嗽得眼泪直流，胡四娘看得出来她有难言之隐，又见胭脂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明白了几分，宁夫人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才说的那番话，她想必已经考虑了很久，身为宁国公夫人，她不能生儿育女，如果王姨娘生下子嗣，迟早会抬为平妻，宁夫人可能一小部分原因是为了胡四娘，假设胡四娘率先有了宁天涯的子嗣，就算是她不养在膝下，也没有关系；剩下大部分原因，宁夫人是为了她自己，王姨娘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抬了平妻，她该怎么办？想到日后宁天涯会抬了王姨娘做平妻，与自己平起平坐，宁夫人猛地一咳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来。

　　胭脂大惊失色，胡四娘忍下想要责怪宁夫人的念头，吩咐扶桑：“快去外边守着，落归回来不用让他去老爷那里，直接带了大夫过来。”

　　扶桑有点犹豫。

　　胡四娘道：“老爷怪罪下来，就说我让的。快去！”

　　事不宜迟，扶桑应了“是”，赶忙往府门口跑。

　　胡四娘径自推开了所有窗棂，胭脂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心道胡四娘不会害了夫人，便作罢。

　　宁夫人咳了片刻，慢慢缓和过来，拿了手帕擦拭干净嘴角，望着胡四娘带着担忧与关心，又有点恼意的脸，气若游丝道：“你说我自私也好，势力也罢。我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几分。”

　　胡四娘叹口气，没有做声。

　　宁夫人苦笑道：“我与老爷青梅竹马，早早的定下亲事，只等着有朝一日他娶我进门。说来也是凑巧，老爷那时年轻气盛，带了我去狩猎，鹿儿中了箭羽，昏迷过去，老爷以为鹿儿已经死了，徒手去抓，谁知鹿儿突然发了疯的将老爷顶撞到一旁，身上的箭羽也断了一截，眼看鹿儿要用角将老爷戳破，我啊，明明吓得浑身发抖，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不顾颜面的跑了过去挡在老爷身前。但，时至今日，我从未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