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长,端木棐林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项目生活的枯燥和乏味。在项目上,除了上班和下班压根就没有娱乐活动。宿舍里不但没有电视,还不通网络,到了晚上项目管理人员唯一解闷的方式就是到办公室上网。网速又衰得像八十岁老头,根本玩不了游戏,只能翻翻网页打发时光,米粒大的字盯时间长了让人眼花缭乱。
只有到了周末,才可以搞点娱乐活动。不过,这种娱乐活动需要大把的金钱来支撑。没有钱你什么也干不成,更何况是娱乐活动呢?
这天周末的傍晚,闲得无聊的端木棐林正琢磨干点什么,丁诗丽的短信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地刮过来,刮得他一阵哆嗦:亲,晚上出去玩吧。
端木棐林心里想又得破费囊中钞票了,但他还没法拒绝,只得回复:去哪里玩?
丁诗丽短信发过来:去川沙吧。
端木棐林不情愿地回复:好吧,宝贝。
他换上西装、皮鞋,和她悄悄打的来到川沙。两个人照例是先找地方吃饭。他们走进一家名叫“雪满天”的酒店,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吃点什么。”
“这里的水饺不错,点两个菜再点份水饺吧。”
“好吧。”
端木棐林点了三个热菜,一份韭菜猪肉馅的水饺。
一会儿,香气袅袅的热菜和热气腾腾的水饺依次上来了,两个人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用过餐,埋过单,丁诗丽拽着端木棐林来到北市街。北市街有几家大的服装店。端木棐林心里清楚,丁诗丽到北市街是为了逛服装店,逛服装店是想“淘”一件即便宜又合适的衣服。这种时刻,他不能有半点怨言,更不能打退堂鼓,否则会让她不高兴的。他孜孜不懈地陪着她,一家服装店一家服装店地逛,逛了几家服装店也没发现她喜欢的服装。
“不逛了不逛了,回去。”丁诗丽突然怏怏不乐起来。
“前面还有一家女装店,我们进去再看看?”
这家女装店店面不大,里面客人也不多,挂的都是女士冬装。端木棐林发现,丁诗丽走到一件粉红色呢料长外套前驻足观看,眼睛里透溢出艳羡的目光。
女服务员走过去,循循善诱地给丁诗丽介绍:“这是今年秋冬季新款时尚大方斗篷呢大衣,中长款,韩版,很适合你穿。要不,你穿上试试,感觉一下效果。”
“这件外套确实不错,你穿上一定好看!”端木棐林也趁机啧啧称赞。
“那我就穿上试试。”丁诗丽莞尔一笑,拿着斗篷呢大衣走进试衣间。
工夫不大,丁诗丽从试衣间走出来,喜滋滋地说:“怎么样,我穿上还可以吧?”
“岂止是可以,简直是太可以了!穿在你身上就像仙女下凡,即美丽动人,又落落大方。买了吧买了吧!”端木棐林掏出钱包,准备付款。
丁诗丽问女服务员:“多少钱?”
“一千八。”
“这么贵?”
“你要真想要,给你八五折……”
“八五折多少钱?”
女服务员找来计算器按了几下说:“打完折,一千五百三。”
丁诗丽撇撇嘴说:“不买了不买了,太贵啦!”
“买买买,买了吧,物有所值,穿在你身上就更值了。别脱了别脱了,穿在身上吧。”端木棐林为了显示自己的真诚和大方,掏出钱包数了十六张百元大钞递给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找完零钱,又拿过来一个塑料袋把丁诗丽的旧外套塞进去,递给端木棐林。端木棐林接过塑料袋,拉着丁诗丽的手满面春风地走出女装店。
入夜的川沙依旧热闹,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斑驳陆离的霓虹灯,构成了一幅熙熙融融的城市夜景图。
两个人沿街边的人行道施施而行。走了一会儿,端木棐林突然问:“去哪里?”
丁诗丽想了想说:“回去吧。”
端木棐林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说:“时间还早呢,才九点多一点点。我们找个地方喝咖啡吧?”
“别再破费了,回去吧。”丁诗丽低着头,样子很固执。
“出来一趟多不容易啊,哪能说回去就回去呢?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好不好?”端木棐林的声音里充满乞求。
“原来你给我买衣服,是有目的呀?你动机不纯啊……”丁诗丽神情凝重、冷峻,可是她那双眼睛却依旧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话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把咱俩的爱情说通俗了。”端木棐林的脸有点发热,他觉得自己又被丁诗丽揭出了一个短处。
“那我该怎么说?”
“你该这样说,‘亲,谢谢你的爱’。”
“去你的,没脸没皮。”
“我说得不对吗?我给你买衣服,是对你的一种爱;我和你去宾馆,也是对你的一种爱。只不过爱的形式不一样,你说对不对?”
“说来说去,你总是有理。我告诉你,你现在应该对我珍惜才对,因为你现在没名没望没权没势更没钱,我还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全是为了那份感情……”
“你说清楚?我怎么不珍惜你了?啊?”
“你一有机会就想那样。如果你爱我,就要好好地珍惜我,别为了虚荣或是好奇,不负责任地毁了我的青春。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爱你。”
“我看你不像90后,倒像一个土埋了半截的老太太,满脑瓜子封建的残渣余孽……”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
两个人溜溜达达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家快捷宾馆的大门口。端木棐林站在那里瞅着丁诗丽,眼睛里闪烁着火焰般的光芒。这火焰般的光芒炙烤着丁诗丽,炙烤得她既恍惚又迷茫。后来,她还是屈服地跟着他走进了快捷宾馆。
订房时,端木棐林倒显得从容自若,丁诗丽却不好意思起来。前台女孩待人落落穆穆的,还时不时内容丰富地白丁诗丽一眼,弄得她十分尴尬。
一走进房间,丁诗丽就伸出手使劲掐他的胳膊,嘴里嘟囔着:“都是你都是你,非让我穿新外套,招人眼目,弄得服务员还以为我是小姐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心肝宝贝,你误解人家女服务员了。女服务员那是看你长得漂亮,即垂涎三尺,又醋海翻波……懂不懂?”
“胡诌八咧,你以为她是同性恋啊?”丁诗丽抓起写字台上的空调遥控器,打开了暖风,然后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我又不是电视机,你老盯着我干嘛?”
“你很漂亮!真的真的很漂亮!”
“你很帅!真的真的很帅!唉呀妈呀,肉不肉麻呀?”
“不肉麻不肉麻,一点不肉麻……”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洗澡吧。”
“我身上不脏……”
“不脏也得洗!”
“不用洗……”
端木棐林把丁诗丽从椅子上拉起来,垂涎欲滴地吻着她的嘴唇……两个人自由自在地沉浸在欢乐的旋律里,陶陶兀兀。她的身体变得轻灵飘逸,眼前也出现一片耀眼的光芒。随即,她眼前的光芒消失了,她觉得自己也在渐行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