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头两天，端木棐林还觉得很热闹、很开心，可到了后面几天便感到索然无味了。

　　初三这天下午，端木棐林告诉丁诗丽，晚上他要参加一个高中同学的聚会。丁诗丽吵嚷着也要跟着去。

　　“说好了不能带家人，你要跟着去，我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跟你去。”

　　“你不给老公面子？”

　　“那万一你要和你的高中女同学眉来眼去怎么办？”

　　“嘿嘿，我的高中女同学和我一样，都是二十七八的人了，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你不拍脑子想想，我怎么会和她们眉来眼去呢？”

　　“好吧好吧，不说了不说了，你去吧……记住了，少喝酒，多吃菜，见了女孩不能爱。”

　　“记住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傍晚时分，端木棐林截了一辆出租车，按时赶到同学聚会的牡丹园大酒店。

　　同学相见，格外亲切。端木棐林见到男同学就热烈拥抱，见到女同学就热情握手，情真意切，满脸灿烂。

　　酒店包间里，摆了两张十五座的大圆桌，结婚的坐“婚”桌，未婚的坐“素”桌。

　　端木棐林自然坐“素”桌。

　　“婚”、“素”两桌男女唧唧喳喳、说说笑笑，异常热闹。

　　酒会开始，大家一致要求“婚”桌派个代表讲两句。“婚”桌推举女班长陶玲玲讲。陶玲玲站起来，满含深情地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今天，我们已从天真无邪的少男、少女，变成了饱经世事、负重生活的青年。想当初，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懵懂少男少女，在一起度过了最纯洁、最真诚、最天真无邪的美好时光。操场上、教室里，嬉戏逗乐的欢笑声犹然入耳……十年后再聚首，让人兴奋和自豪！兴奋的是，我们仍然拥有一颗年轻的心；自豪的是，我们还保存着那份纯真之情。下面我提议，为了纯真之情干杯！”

　　“婚”、“素”两桌男女同学纷纷起身举杯，同干共饮了杯里的酒。落座后，“婚”桌有人要求“素”桌也派人讲两句。“素”桌推举了端木棐林。端木棐林毫不示弱地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岁月如梭，弹指一挥十年。十年前，我们至纯至真，欢歌笑语不绝校园；十年后我们齐聚一堂，只见‘婚’一桌，‘素’一桌；二十年再聚呢？可能有孩子的一桌，没孩子的一桌；三十年再聚呢，可能原配的一桌，二婚的一桌；四十年再聚呢，可能退休的一桌，没退的一桌；五十年再聚呢，可能有牙的一桌，没牙的一桌；六十年再聚呢，可能能来的一桌，不能来的一桌。同学们哪，人生真的很短暂，让我们珍惜美好的时光吧。来，为了我们现在的美好时光，干一杯！”

　　那天晚上，端木棐林和“婚”、“素”两桌的男女同学举杯畅饮，喝到夜里十点多钟，才赶回家。

　　丁诗丽待在屋里还没睡，身子靠在床头，精神懒散地捧着平板电脑看言情剧，见端木棐林走进屋，张嘴打了个哈欠。

　　端木棐林见丁诗丽还在等自己，顿时心生怜意。他走到她旁边，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其实我也没办法，同学聚会……总得有始有终吧……”

　　“快去洗漱，洗完咱们说会儿话。”

　　“想干嘛？”

　　“别多想，只是说说话。”

　　端木棐林笑着去洗漱，洗漱完毕上了床。

　　夜显得很静，静得好像没有一丝声音。夜又显得很闹，随时可以从寂静中捕捉到爆竹清脆的声响。

　　“说点段子吧。别人用鞭炮热闹，咱俩用嘴巴热闹。”

　　“你讲一段，我讲一段，好不好？”

　　“好。”

　　“那我先讲一个。”

　　丁诗丽脑袋一歪：“我洗耳恭听。”

　　“某职员荣升主管，很快就让一女同事怀上了。小主管早有妻室，怕妻子知道，让女同事赶紧把孩子打掉，但女同事坚决要把孩子生下来，无奈，小主管让她回西北老家生。女同事说，孩子生了怎么通知你？小主管说，这个容易，孩子出生后，你就寄张明信片给我，在上面写上陕西拉面，就行了，以后我会按时给你们寄生活费的。十个月刚满，一天下午，小主管回到家，妻子递给他一张明信片说，是陕西的。小主管不动声色地接过明信片，看了一眼上面的话，马上口吐白沫晕过去，妻子立刻打了120。急救车到了急诊室，医生问他妻子说，我们检查你丈夫没有心脏病，但他为什么会突然心脏受不了，晕过去呢？小主管妻子说，我也不明白，他就是看了这张明信片，才这样的。医生拿过明信片念道‘陕西拉面四碗；两碗有香肠，两碗没有’。”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丁诗丽哈哈笑起来。

　　“轮到你了。”

　　“我讲个短点的。”

　　“长短都行。”

　　“女人有两个优点，但也有一个短处；男人虽然没有优点，却有一个长处。男人经常抓住女人的优点，用自己的长处弥补女人的短处，这叫天衣无缝。”

　　端木棐林嘿嘿笑起来，边笑边说：“不错不错，有水平……其实男人都会装模装样，平时像人一样，见小三像贼一样，约会像鬼一样，做那事像狼一样，完事像猪一样，小三面前像猫一样。”

　　“女人也一样，男人面前像淑女一样，吃零食像老鼠一样，谈情说爱像蜜一样，叫喊起来没命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段，我一段，一直讲到眼皮打架，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