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雪满天”酒店，已是夜里九点多钟。街上停止了沸沸扬扬的喧嚣，变得寂静无声。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在司机询问的目光里，端木棐林和丁诗丽上了车。端木棐林报了一个快捷酒店的名字，司机想了一下，然后把车子开得左摇右晃，飞快奔向目的地。

　　车子拐进一条巷子，两边楼房寂然无光，惟有顶端用霓虹灯勾勒出的酒店名称，显得旖旎、婉约，耀眼夺目。

　　两人下了车，走进快捷酒店。端木棐林拿出身份证登了记，又付押金拿了房卡，便和丁诗丽走进房间。

　　进房后，两个人没有像以往那样如饥似渴地拥抱、接吻，而是像两个初次幽会的男孩女孩，扭捏、矜持，外带着一丝腼腆。

　　“现在没别人，你要想哭就使劲哭吧……”

　　“我现在不想哭了。”

　　“为什么？”

　　“我现在很幸福。”

　　“你还会为我哭吗？”

　　“当然会。”

　　丁诗丽“切”了一声，打开电视机，随便选了一个台看起来。端木棐林身体靠着床头，看着电视竟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已经夜里十一点多钟。

　　此时，丁诗丽已经洗漱完毕，脱衣卧床。其实，她根本没有入睡，女孩自卫的意识和本能的激情乱哄哄地混杂在心里，搅得她心绪不宁。

　　“要不，我在沙发上睡吧？”

　　“随你便。”

　　端木棐林关掉房间的灯，坐在沙发上闭眼休息。可是，他心怀前所未有的激情，战栗着，悸动着，实在无法入眠。快到夜里十二点时，端木棐林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悄悄爬上了床。

　　“诗丽，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端木棐林把她搂过来，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你真的为我而哭吗？”

　　“真的。”

　　“为你的那个吧？”

　　“爱和那个是不可分割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古往今来，哪个男女不发生这等事情？”

　　“你总有道理，我说不过你。”

　　“我说的都是真话。在先秦两汉时代，就有不少专著研究这等事，只不过后来“礼义廉耻”的儒教成了社会主流，这等事也就慢慢地成为可做而不可说的事了。即使说，也往往用别的字眼来代替……”

　　“如果把你扔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你怎么办？”

　　“不知道，或许有别的东西代替。”

　　“什么东西？”

　　“不知道……”

　　正谈得起劲，端木棐林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吓得两人一激灵。

　　“谁呀？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真讨厌！”丁诗丽嘴里嘟哝着。

　　端木棐林拿起手机一看，是物资部郑经理打来的。他把手机放在耳边说：“郑经理，你好！有事吗？”

　　手机里响起郑经理铿锵有力的唐山口音：“端木主任，明早七点给我派辆车，我要赶到公司开会。”

　　“好的，我现在就安排。明早你直接和司机联系就行了。”

　　端木棐林和郑经理通完话，又接通了小车司机小马的手机：“小马，你好！明早七点你送郑经理到公司开会。”

　　“好的好的，主任……你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休息个鬼，我在开会。”端木棐林关掉手机，情不自禁地笑了，嘴里说：“开会？开个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