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关心我那条内裤是因为什么而尿湿的？

　　好吧，那我还是说说那一天发生的事吧。我这个人倒是挺喜欢自黑的。

　　那天，刘叔和我到客户那儿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他熟练的把车停在了某个小区最后一个车位里。下了车，我感觉精神有些不振，这夏日的温度真不是一般人能耐得住的。

　　“今天这单子做完了，刘叔请你吃顿好的。”刘叔看了一眼正在打哈欠的我，笑着说道。

　　“刘叔，需要我做什么吗？我这完全不懂医术啊。”刚毕业的学生总是有着一股想做事的冲动，这是我后来总结出来的一条定律。

　　“你去帮我买包烟来，我在这等你。”说着，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崭新的红爷爷递到我手里。

　　“什么牌子的？”

　　“随便，我不挑。快去吧。”

　　我兜着这张红爷爷的朝着小区出口对面的小超市走去，这是我身上唯一一张红爷爷，而且它还不属于我。小区门口设了一扇带锁的门，我哪住过这么高级的小区，伫在门前半天找不到开锁的地方。自己都觉得有点丢人。虽然旁边就一保安坐在岗亭里，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抽着烟。

　　“按那旁边的，诶。那里。旁边。像个勺皮！”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了那保安，看我半天打不开门，他不禁对我吼了起来，吐沫星子扬的到处都是。我这个人也怂，刚出象牙塔里出来，啥也不懂，就是怂。

　　红着个脸打开门，我朝着街口快走了几步。到了对面的小超市，进去先看了看，找了两瓶新牌子的冰碳酸饮料拿在手里，走到柜台前对老板说道，“来包黄鹤楼。”

　　“二十的？”老板拔了口烟屁股，打开玻璃柜子。

　　“嗯。”

　　我从兜里又掏出快揉成球的零钱，拣出六块钱放在柜台上，又把那张红爷爷一并放了过去。折好了找回的钱，和烟一并揣进了口袋。拎着两瓶饮料回到了小区。

　　“唔，谢谢了。你这孩子还挺懂事的。”刘叔接过一瓶饮料，把烟和钱连同皮夹都一并捏在了手中。这手大就是好，口袋都不用了。

　　我跟在刘叔身后走着。为了打破尴尬，我还是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刘叔，今天要见的病人是什么病啊，热感冒吗？”

　　“哦？呵呵，比热感冒要严重。”

　　“这我就想不出来了。我完全不懂私人医生一般主治什么病。”说完，我仰头大口喝起了饮料，畅快！

　　“我没说我是医生啊。“

　　这句话答得我一下就懵住了。

　　刘叔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说道。“灵医。”

　　“算命的？”我打量了一下刘叔的装扮，也不像个算命捉鬼的江湖术士。

　　“等会你就知道了，你不是想问我是什么样的病人么？”刘叔看我也跟进了电梯里，按了一下十六层。

　　“什么样的？”

　　“植物人。”

　　我说不出话来了，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为了缓解尴尬，我不时地呷着饮料。出了电梯，刘叔按下了1602房门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妇女。一阵寒暄后，便领着我们进了一个房间。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出事儿那会离现在已经有两年了。

　　房间里还站着一男一女，听对话才知道是这女孩的姑父姑母。

　　“她那年才刚刚初二，我和他爸在外地做生意，就把她托付给了她姑父姑母。”开门的那妇女说了一句就哽咽起来。

　　“我们俩那时天天接她上学放学。那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在学校门口等了很久，都没见着人影，我就跑去学校里面找，找到天台才发现她被那几个畜生给凌辱了。满身的伤。唉。都怪我去迟了。”那女孩的姑爹攥着拳头锤了一下墙。

　　“嗯，大致我了解了，钱你们准备好了没？”刘叔好像对这女孩的悲惨遭遇并不在意。

　　“准备好了，只要您能让她醒过来，别说这五十万了，再加五十万，就是让我们家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啊。”那妇女说道。

　　“行了，你们先去外面等着，能不能救醒也看天数。你们千万别在外面敲门。”刘叔把窗帘一拉，房间里顿时就暗了下来，透过窗帘的光异常的微弱。女孩面无血色的脸让氛围安静的可怕。

　　三人离开房间后，刘叔便把门反锁了。

　　“怕死么？”刘叔对我笑了笑，我看不清他当时的样子。毕竟灯也没开。我只记得这一句“怕死么”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让人心乱如麻的声音。

　　“怕。”我想了半天，不会这刘叔是要拿我做什么祭品吧。

　　“我也怕，但是医好一个病人就能拿五十万。这种工作你不想见识一下吗？”刘叔取下戴在脖子上的一块佛牌。双手合掌将佛牌夹在里面，嘴里小声念了会类似咒语一样的句子。

　　“通灵吗。。？”说实话，我当时有点想拉开窗帘，因为这个氛围实在是太压抑了。一个面无血色的女孩躺在床上，还有一个念着咒的大叔。

　　刘叔念完了咒语，对我说道。“我这个职业叫做灭魇师。和捉鬼人不同的是，我这类人是主攻脑内灵压异变的病人。鬼魂这种东西是脑外灵压突变产生的幻觉，当然，也不能完全称为是幻觉。”

　　说完这句，他竟然将握有佛牌的那只手握住了那个女孩的手。隔着空气，我居然都能感觉到那一股寒气朝我飘来。我不禁往后退了小半步。

　　“由于受到巨大的肉体以及精神创伤后，这个女孩子丧失了对外界的一切认知行为。要想唤醒她，只能从她梦境里找到梦魇，带她战胜那个最令她恐惧的东西。是不是觉得很玄乎？“刘叔看了我一眼。

　　我伫在窗帘前面，吞了下口水。

　　“你过来，抓着我另外一只手好好睡一觉。”

　　我摇了摇头。贴着墙准备逃走。

　　“你不试一试，永远都只有这么个出息。”刘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

　　于是，我又怂了。抓住刘叔的手那一刻，仿佛像是催眠一样，很快就让我有了睡意。什么时候，催眠术连结印的手法都不用了。脑内越来越浑浊。当我觉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当然了，是我觉得。

　　我睁开眼，面前是一段石砌的楼梯，大约二十多阶，楼梯旁的墙壁很像上个年代的感觉，有些地方的水泥都已经掉了，露出残缺的红砖。墙上悬着一盏油灯，摇曳着很微弱的光，刘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下他的脸，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像是一个来过很多次的老手。楼梯的另一侧，不，应该是说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死水，我也不知道悬在这夜空上的是不是月亮。

　　伸出脚，朝着快漫过石阶的水点了点。我x，真的是水。我蹲了下来，又用手划了几下，凉凉的。向远处看了看，就像是一片夜色下的大海。只是静的可怕。

　　刘叔把佛牌又戴在了脖子上。摸了下我的头，说道。“准备出发了。”说完，他便踩着石阶往上走去。

　　我赶紧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心还是很快的噗通跳个不停。

　　耳边只听得到脚步的声音。

　　很快我们俩就爬到了顶部，面前是一个刷着红漆的木门。是的，血红色的漆，在墙上的油灯映射下更加暗红，没刷好的油漆印记如同凝固了的血浆，生了锈的门把手被这幽暗的光拉出长长的黑影。

　　刘叔扬了扬手臂，将手表对向了光源的方向，看了下时间。

　　“小飞，记住这个时间，等会进去了，就没有时间了。”

　　“嗯，下午五点差一刻。”我一边说着，一边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刘叔发现了我这个小动作，笑了笑说道。“下次就不会紧张了。”

　　说完，门就被他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