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神女之路 第9章 我所能想象到最美好的画面
作者:摘星撒泥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不知是谁多泼了些墨,雨渐渐停了,天却更黑了,幸有那一掬火焰,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唯一的光,偶尔客串光源的雷电也消失匿迹,破庙外只听的见风吹雨落声。

  玉偕闭目养神,细细体会入境中期,不去管那两人。

  “先生,我想学刀,能否教我练刀,我愿意拜你为师。”

  良久没有得到那全身斗篷老者的回应,燕不语重复说了遍刚才的话,也如出一辙地施了个礼。

  “出去。”

  那老者的声音还是那样难听,就如同两个刀片厮磨的声音,想想就感觉难受,更何况是听呢?

  燕不语再次施了个礼,侃侃言道:“既然先生让我出去,我出去一下又何妨?”

  转身就走,示意动身的玉偕毋需阻拦,一个人站在门前,关上了门,此时还才春天过往了冬天,又刚下雨,是夜,所以很冷。

  玉偕出去了一趟,带了件衣服,给站在外面的燕不语披上,燕不语也没有拒绝。

  “喝酒吗?”

  玉偕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两个酒盅,倒入了一些酒。

  “当然喝,男子汉大丈夫,可以不贪杯,但怎么可以不喝酒。”

  从玉偕手中借过那酒盅,两个人干了这盅酒,都是一饮而尽。

  “这酒,有点烈啊,想吞刀子一般。”喝完燕不语觉得这酒劲甚大,虽只是一盅,比得过往昔喝的一碗,小腹立即就热了起来,身体感觉到一股暖意,驱散了寒意。

  “北方多烈酒,不似南方酒温醇甘甜,北方冷,喝些烈酒才好暖身子。”

  “那位前辈不一定会刀法,你这又是何必呢?”玉偕劝了句燕不语,感觉燕不语在有些事情上实在没有脑子,怎么碰到个会些把式的人都要向别人学刀,遇见自己这样的人还好,刚才从那三位大汉手中逃脱,怎么就不长教训,还好上次那番只是吃些苦头,要是遇见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修士或者那些亡命之徒,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自己与他相交不深,有些话不能只说,只能变着法子劝。

  “而且你那般,那前辈不一定会承你情,要是遇见脾气暴躁的前辈,你烦着他,说不定一下子就了解了你。”

  “多谢恩公关心了,只是人生在世,怎能因为有可能不而结束,怎能因为有危险就不努力”

  玉偕并没有停留多久,便进去了破庙,只剩燕不语一人独独在外。

  外面确实有点冷,幸好有恩公赠衣赠酒,这恩情可不能忘啊!

  玉偕进去庙里,看了一眼那全身遮挡住的人便不再看,安心烤火,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懒洋洋的倒也慵疎。

  “小娃,能饮一杯否?”

  玉偕从出神中醒来,抓起酒袋,应声道:“前辈不要嫌我酒非名品就好。”

  将酒袋扔向了那人,酒袋直挺挺飘去,准准落入那人手中。

  打开酒袋,仰起头,衣袖挡在前面,酒从高落下进入口中,被衣袖挡住,玉偕看不见那人的面目,伸出的手都戴着青黑色的手套,这是一个全身上下都被黑色包围的人,身上散发着死气,若不是能说话能行走玉偕都以为是一个死人了,不过那声音那行走的姿势确实不像常人。

  饮罢,便将酒摔回给玉偕,玉偕也是稳稳接住了。

  “前辈,酒可还饮得满意?”

  “和水没什么两样。”

  听见前辈毫不留情的说法,玉偕就应了声,颇为自己的酒打抱不平的模样:“酒是比不上那些名酒,但也颇具其劲烈的独特风格,前辈言道与水无两样,晚辈不明,请前辈为我解疑。”

  “和名酒没什么两样。”

  密不透风的老者回答比先前多了一个字,依旧淡淡一句,让玉偕楞了一下。

  “前辈乃高人,视世间万物如一物,只是我辈才学浅薄,比不上前辈,那燕兄本来就是一羸弱书生,现在在外受冻,精神上能抵挡寒意,恐身子承受不住。”

  玉偕语锋一转,为燕不语求起情来。

  “若是在外面冻一宿就身子承受不住,还去学什么刀?蹉跎光阴而已。”

  “那前辈的意思是前辈会刀法咯?”玉偕试探性的问道。

  “不会。”

  回答的很直接,让玉偕为燕不语的举动感觉不值。

  “那前辈……”

  “他自己想这样,挡不住,不妨就让他受些苦,修炼刀法的苦可比这强烈千倍百倍,让他先找找自知之明。”

  “前辈想的比晚辈周全得多了,晚辈羞愧。”

  “我却可以为他指一条路,到时能不能成全靠他自己了。”

  “萍水相逢,前辈就施如此大恩,晚辈在这先代燕兄谢过前辈了。”对于这人说的话玉偕还是相信了几分,若是那三位壮汉那般的人或许还贪图燕不语身上的什么价值玉偕还信,要说这般前辈贪图燕不语身上的什么玉偕是必然不信的,恐怕燕不语不惹怒对方,对方都懒得出手对付他那样的人,丢了身份。

  “我也只是顺手而为,给那位老对手找找麻烦,他的死活随他。”

  “小娃,我看你有些面熟,我们是否哪里见过?”

  老人随意问了一句,好笑般看着玉偕。

  玉偕努力回想了一下,面容是无法回想的,声音却还是可以,只是老人的声音太特别了,若是听过,玉偕肯定不会忘记,可是却未发现与之类似的声音,而且久居北丘,也没有见过太多的人,奇人异士见过不少,单像老人那样的却一个都无。

  “晚辈自幼生活在北丘城,这还是第一次离开,见过的人都是固定那些人,在晚辈的印象里,没有声音与前辈这般的人。”

  “北丘城吗?应该是八年前我去过一趟,可能是我见过你,你没有见过我罢了。”

  老人陷入了恍惚间出神。

  “八年前晚辈还是一黄口小儿,前辈见过一面就觉得眼熟,且过去了这么多年晚辈的容貌已改变太多,几乎到找不到当初的痕迹,且八年前的记忆晚辈也多记不清了,前辈之记忆令人羡慕。”

  说起八年前,玉偕想起小小的北丘倒是发生了许多事,先是北丘的参军以苛扣粮饷的罪名被押送京城,当时整个北丘城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士兵闹事,城内人心惶惶,被徐大人和黄家那老爷两人联手镇压。

  还想起那年那天遇到那人。

  闲来无事,在家出奇得有点坐不住,玉偕一人踏雪而去,忽闻一人美妙的歌声,乃云:“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便提了兴致,寻着歌声而去,却只闻伊人声不见伊人容,便折回。

  抬首间看见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一个破衣蔽身的小女孩蜷着身子,双手抱住膝盖,瑟瑟发抖。

  近处看见那小女孩脸上显现的一抹童真与希翼,盯看着他看,以他那时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去管那样的事,只是当时不知咋地着了魔一般双腿不停使唤,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个女孩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不远的一段距离,硬是走的漫长,期间还摔了一跤,他依旧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那女孩,终究还是被那女孩紧紧抓住了了衣角,此时的他才感觉可以走了,也不说话,步伐迈得也不慢,几乎就是拖着那小女孩在走,就这样一步一步,两个人都没有任何言语,玉偕就像无视那小女孩的存在那般,自顾着走,到家。

  比自己更冷的娘此刻却出奇得发了善心,暖衣热粥伺候着,或许是从自己这里找不到为人母的乐趣吧。

  问那丫头姓名,却说不知,家里人还没来得及取便都死去了,娘听此善心更重了,看那小女孩的模样也更怜惜了。问那丫头为何此般境地,却说与姨娘走散,流落街头几年被人贩子捉去,被商队押着走私卖向更北方的地方,因为最近北丘城乱,士兵闹事,那商队被士兵无故包围了起来,以前很管用的通关书起不了作用,于是就趁机逃了出来,在北丘流落了几天,遇见了玉偕,就来到了这家。问她姨娘姓名,也说年幼不记得了。

  娘要给她起个名字,她非要玉偕取,玉偕想起了能遇见她,缘是那首歌,看她那模样倒也符合那句“茕茕白兔”,便取自歌词里的“茕”字,取名玉茕。

  娘很是疼那丫头,便起了意愿,收了她作女儿,玉偕也因此多了个妹妹,从此,家里新添了一个人,不似向前那般冷冰冰的,有了些生气,娘也找到了可以做的事,也不用那么无聊,日子就那样过去,只是渐渐,那个小女孩慢慢地改变了他,改变了他的性格,或许他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回过神来,玉偕轻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这般容易出神,想来,兴是想念了,分别一月光景,思念反而越酝越浓,有点想立刻见到他的冲动。

  正是,我所能想象到最美好的画面,就是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巧笑倩兮,窗外阳光正好。

  可只是想象罢了,她不会突然出现,也没有窗,也没有阳光……

  瞬间玉偕似想到什么似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然后重归平静,越发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