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呦呦虽说在苏灿和朗跃跟前挺乖巧，可其实来讲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并不是小雅和萧婉月得那种乖乖女孩儿，倒有些像黄妍，尤其是她是朗跃的妹妹，虽然自个没干过坏事儿，可耳濡目染，对杀人的那档子并无排斥，看得挺平淡，听朗跃要杀了后面跟着的人，也只是轻轻地哦了声，没有多余的表示。

　　这兄妹俩对杀了开车跟在后头的柳瑶瑶没有丝毫的相悖意见，都很淡然，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可苏灿却没法看淡，听了朗跃的话，心不由地抽了下。

　　这会儿，苏灿着实是种两难的境地，如果非要保全柳瑶瑶，那倒也不难，眼下朗跃开着车，对苏灿没有任何的防备，苏灿大可以给他来个偷袭，以苏灿的实力，一击杀掉朗跃也许不易，但打晕他倒也是轻而易举。

　　可是那样的话，朗跃势必会被柳瑶瑶抓走，以朗跃犯过的事儿，这辈子指定是出不了监狱门了，兴许还有大有可能直接被处个死刑，苏灿想要收他做手下的计划就全泡了汤，而且肯定还会被郎呦呦恨到骨子里，这两样，都不是苏灿乐意见到的。

　　眼下的苏灿，很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他处事向来有雷厉风行的果断，可是如这般为难，还是头回。

　　苏灿旁边的车窗开着，晚风钻进车里呼呼地刮着，车子行驶速度太快，那风吹在苏灿脸上生疼，可苏灿却浑似不觉，只是愣愣地想着法子。

　　铃————

　　这时，车里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手机铃声，而苏灿也在手机铃声中恍然回神，他茫然地瞅了眼朗跃，却见他没有掏手机的架势，这才猛然醒悟，是自个的手机。

　　虽然还没有掏出来手机，不过苏灿已经猜到了是谁打来的，不由地露出了苦笑，娘的，真是够应景！

　　自打前些天苏灿跟姜悦算是都表露了心迹，这些天里他俩的电话往来明显频繁了许多，当然，几乎都是姜悦给苏灿打，而且专门挑夜深人静的时候。

　　姜悦的用意苏灿很明白，无非是知道他跟黄妍住着，想着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能让他跟黄妍少来点夫妻床笫事儿，让自个也心理平衡点儿。

　　这法子虽然有点笨，不过的确奏效，在被姜悦用电话打断了两三次后，这几天里，苏灿跟黄妍在那档子事儿上的确少了许多。黄妍跟姜悦素来不合，虽然都默认了对方在苏灿生命里的存在，可从来都是明争暗斗，黄妍最乐意地就是拆姜悦的台。

　　不过这事儿，黄妍却难得地不反对，不为别的，只是苏灿身体太强悍，她吃不消，对于姜悦打电话虽然有些不高兴，可是能令她喘口气，她倒是不反对，这些天里，苏灿跟黄妍都已经习惯了姜悦每晚半夜打电话来。

　　苏灿从裤兜里掏出来手机看了眼，果然是姜悦打来的，犹豫了几瞬，苏灿终究按下了接通键，习惯性地问道：“喂，姜悦，有事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说话。”电话那边的姜悦显然心情不错，说话轻快，还透着热恋中女孩子说话的温柔劲儿。

　　苏灿苦笑了下，这话是姜悦每晚打电话来的固定用词用句，而平时，苏灿多少也会陪她聊上个几十分钟，可是现在，他却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毕竟两人见不到面，姜悦也瞅不见苏灿的满面愁容，只是自顾地跟苏灿讲着今天自个生活中的点滴，还有些见闻趣事，而苏灿，也不过心不在焉地随口附和着，兴致不高。

　　很快，姜悦就察觉到了苏灿的不对劲，她还道是苏灿生了病，关切问道：“苏灿，我听着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是不是生病啦？如果生病的话，你可得赶快去看医生啊。”

　　“没有，我挺好的，你别多想。”苏灿随口敷衍了句，伪装成了挺开心的语气。

　　这时，苏灿忽然想到，可不可以让姜悦给柳瑶瑶打个电话，找个借口把柳瑶瑶给叫走，那样的话，柳瑶瑶就不用再跟朗跃硬怼上，也就不用死，而姜悦之后也不会再伤心。

　　想到这，苏灿顿时来了兴致，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儿却是不妥，虽然苏灿跟柳瑶瑶认识不多，也只是见过寥寥几面，算不上了解，可是苏灿知道，柳瑶瑶干警察这行，挺敬业，寻常的借口根本不足以让她放弃抓朗跃。

　　可如果编个严重点的谎话，柳瑶瑶最终肯定会识破，即使这回保住了她的命，那她也很有可能会对姜悦生出不好的想法，怪姜悦害她没抓到朗跃，而落到那个结局，也是苏灿不愿看到的。

　　也正因此，让姜悦给柳瑶瑶打电话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最终却还是被苏灿硬生生地咽进了肚里。

　　电话那头的姜悦显然不信苏灿的话，还以为苏灿是生了病，在喋喋不休地劝苏灿要去看医生，而苏灿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姜悦，你跟柳瑶瑶的感情怎么样？”

　　“当然是很好啊，我俩就是亲姐妹。”苏灿问的这个问题，姜悦想都不用想，张口就答了出来，不过，话说出口后，姜悦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疑惑地问道：“苏灿，你是不是跟瑶瑶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忽然问这个？”

　　日咧，何止是发生事情，这可是真是要人命的事儿！

　　苏灿心头无奈地嘀咕了声，为了打消姜悦的疑虑，免得这丫头担心，苏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最轻松的语气说道：“没事儿，我就是随口问问，刚才在路上看见她执勤，忽然就想起来。”

　　“哦，这样啊，的确，她今天上午还跟我说晚上有警务，没想到你俩居然碰上了，还真挺有缘。”听了苏灿的话，姜悦的疑惑褪了大半，说话中又带起了笑。

　　“可不是嘛，真挺有缘。”苏灿随口附和了句，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姜悦，如果柳瑶瑶有个三长两短，你应该会很伤心吧。”

　　电话那头的姜悦回答得很果断，“那当然了，这还用问吗，换作以前的话，她如果有个意外的话，我甚至都会随着去地下陪她。”

　　苏灿暗自叹了口气，左手的食指指甲用力地掐在在大拇指上，甚至掐出了血印，“以前？那现在呢？”

　　姜悦轻笑了声，“现在也会很伤心，但应该不会再想到自杀去陪她。”

　　苏灿讶异问道：“那以前跟现在怎么不同了呢？”

　　姜悦许久没说话，半晌，在苏灿都以为她不小心挂了电话的时候，她终于出了声，笑着，笑得很甜蜜，“因为现在有了你嘛，我不舍得死。”

　　听了姜悦的话，苏灿积在胸中那口郁气，非但没有舒泻出来，反而心中的压力愈发的大。

　　苏灿知道，姜悦这是把他当作了生命中最重的人，谁也无可比拟。占据了姜悦这么个世上少有的女人的心，虽然挺让人羡慕和嫉妒，可苏灿知道，这对他而言，也是种责任。

　　姜悦把他看得那么重，他也自然而然地得投桃报李，不能让姜悦受半点委屈，而至于让她伤心，那更是万万不能容忍，至少苏灿内心是绝对不允许。

　　这会儿，苏灿愈发地坚定了要救下柳瑶瑶的决心，干他娘，老子今天就是拼上跟朗跃撕破脸，也得把柳瑶瑶那丫头护下来，不然的话，让自个的女人伤心，那还算是爷们儿吗！

　　彻底打定了主意，苏灿反倒是轻松了不少，跟姜悦打电话也有说有笑，时不时地还蹦出几个冷笑话，逗得姜悦在电话里笑个不停。

　　夜终究是深了，姜悦整日里工作挺重，虽然跟苏灿聊天是件挺舒心的事儿，可毕竟身体太疲累，跟往常相似，今儿也是聊了三十来分钟就挂掉了电话。

　　天水街虽然离市中心挺远，地处不繁华地带，可离郊区也并不近，不过朗跃和柳瑶瑶一前一后，车子都开得像飞似的，就在苏灿打电话的这会儿，两辆车已经到了郊区的边缘，映着月色，甚至都能看见前方不远处的田野。

　　苏灿知道，往田野里开，是朗跃有意为之，他是打算趁着月色找个人少的僻静地儿，解决掉柳瑶瑶，看眼前的架势，离他动手想来已经不远。

　　不过，令苏灿惊讶的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柳瑶瑶居然没有喊救兵来，依然是只有她自个在后面跟着，这不由地让苏灿有些感慨她的智商，竟然没想到多找些警察来堵截朗跃，虽然说那样也并不能留下朗跃，可多少也能给朗跃造成点麻烦不是。

　　苏灿并不知道，并非是柳瑶瑶没想到这点，只是她之前被张洪祥激起了好胜心，而且又在心里头恼怒朗跃害得她这些天那么辛苦，存着要泄愤的心思，就打定了主意要自个抓住朗跃，所以压根没喊人来。

　　今晚，也只是柳瑶瑶自个单枪匹马地怼上朗跃，没有半个帮手，当然，也许得除去坐在朗跃身旁的苏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