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苏灿觉得自个的身子像是散了架，浑身的酸软痛楚如潮水般袭来，苏灿连动下手指头的能耐都没有。

　　柳瑶瑶见苏灿砸落在地，惊呼一声，立即就跑到了苏灿的身旁，等见了苏灿浑身带血的凄惨模样，柳瑶瑶眼眶里顿时泪花闪烁，说话也有了哭腔，“苏灿，你怎么样了，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啊。”

　　苏灿奋力睁着眼，瞧着柳瑶瑶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出来的眼泪，他嘴角用力地扯出个难看的笑容，由于太过于虚弱，苏灿的声音有些嘶哑，轻声安慰柳瑶瑶道：“没事儿，这是我自个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说着话，苏灿嘴里的鲜血决了堤的河水似的不停地涌出来，柳瑶瑶泣不成声，只是徒劳地用手帮苏灿捂着嘴巴，可是，鲜血还是从她指缝里淌了出来，很快就将柳瑶瑶的葱白玉手染成了血色。

　　苏灿伤得很重，肋骨断了四五条，脏腑也有点移位，内伤不轻，可是，造成苏灿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朗跃也不轻松。

　　虽说论真刀真枪正面硬怼的能耐，朗跃要比苏灿强，可强得并不多，苏灿终究也不是弱手，让苏灿受了这么重的伤，朗跃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不小，眼下他的右臂无力地耷拉着，却是被苏灿踢断了右肩骨。

　　虽然右肩的疼痛像是被人用钝刀子割似的，不过对别人的生命看得淡漠的朗跃，对自个也够淡然，脸上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瞧不出有任何的痛感，就活像他是个机器人似的。

　　朗跃缓缓朝着苏灿走了过去，听到他的脚步声，早已被泪水糊满了脸的柳瑶瑶骤然抬起了头，怨恨地瞪着朗跃，咬牙切齿道：“朗跃，如果今天你杀不死我，我日后必定动用我全部能力，将你碎尸万段！”

　　听着柳瑶瑶愤恨的话语，朗跃眼睛都没眨，在他看来，柳瑶瑶已经是必死的人，完全犯不上理会，如今他最为在意的，依然是重伤在地的苏灿。

　　瞧着走过来的朗跃，苏灿苦笑了下，用尽全身的力气，虚弱叹道：“没想到，我还是打不过你。”

　　朗跃站在苏灿身前，木然地瞅着吐血不止的苏灿，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眉头微微皱起，讷讷说道：“咱俩其实用不着这样的，就算是到现在，我也不想杀你，我杀了这个警察后，咱们还像以前那样，等呦呦的病治好，我还依然会为你做事。”

　　苏灿笑了，“朗跃，你不了解我。”

　　朗跃皱着的眉头，锁得更深了几分，罕见地从他口中听到了疑问的语气，“这话什么意思？”

　　在朗跃和柳瑶瑶震惊的目光下，瞧着已经油尽灯枯的苏灿，却挣扎着站了起来，虽说晃晃悠悠像是经不起风吹似的，可终究是站了起来，脊梁挺得笔直。

　　“苏灿，你…”

　　柳瑶瑶急了，顿时关切地喊了声，显然是想要劝苏灿不要逞强，不过却被苏灿摆摆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苏灿扭头瞟了眼柳瑶瑶，咧嘴笑了笑，嘴角的鲜血依然止不住地淌下来，顺着下巴不停流下，血滴砸在地上汇聚成了个小小的血坑。

　　不过苏灿浑不在意，就好像那血不是自个的似的，嘶哑着声音说道：“我说过，只要我能站着，他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苏灿实在是提不起多少劲，甚至都没有说话的力气，声音不高，在呼呼的夜风里并不容易被让人听见，可是柳瑶瑶却听得清清楚楚。

　　柳瑶瑶本就止不住的眼泪，愈发的汹涌，忽然，柳家大小姐嚎啕出声，哭得像是找不到父母的婴儿，哭泣中，还夹杂着柳瑶瑶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苏灿，你别…管我，不要…理我，你快走啊，我死了就死了，你不…能死啊！”

　　苏灿没再理会哭着的柳瑶瑶，只是把视线转到了朗跃身上，摇摇晃晃的身子握起了拳头，冲着朗跃咧嘴一笑，“朗跃，来吧…”

　　杀人如麻从没有手软过的朗跃，这会儿却明显地迟疑了下，“苏灿，你真的会死的。”

　　苏灿笑了，“谁不都有死的那天吗？”

　　“那倒也是，再见吧。”朗跃叹了口气，猛地挥起左拳照着苏灿的心口砸了去。

　　苏灿方才挣扎着站起来，从起身到站稳费的时间不短，可是倒得却快，苏灿眼下劲力全无，哪里还有能耐去躲朗跃的拳头，被砸了个正着，闷哼一声，仰面摔倒在地，没了声息。

　　这个结局，是在场所有人都预料得到的，瞅着躺在地上的苏灿，柳瑶瑶像失了魂似的，没再哭也没有去看苏灿，只是冷冷地瞅着朗跃，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朗跃，你不得好死！”

　　朗跃有些沉重地望了眼躺在地上的苏灿，叹道：“自打我入了杀手这行，我就没想过能落个好死的下场，不过，你是看不到我不得好死的模样了。”

　　说着话，朗跃绕过躺在自个身前的苏灿，迈步就朝柳瑶瑶走了过去。

　　柳瑶瑶方才被朗跃伤得不轻，可毕竟还有点战力，朗跃眼下也受了不轻的伤，他对着柳瑶瑶带也不敢掉以轻心，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柳瑶瑶的身上，此时，他却是跟早先被苏灿擒住后颈前相同，对身后完全没有防备。

　　而就在朗跃刚从苏灿身边绕过去后，原本没了声息像是死了的苏灿，却陡然睁开了眼睛，双目炯炯有神，虽然不如平常那般神采飞扬，但也全然不像是将死之人。

　　紧接着，苏灿双手猛地拍在了地上，腾身而起，凌空一记旋风腿冲着朗跃踢了过去，朗跃还道是苏灿已经死得八九不离十，压根没想到还有后招，等感受到腿风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不偏不倚，苏灿的脚正好踢在了朗跃的后颈窝，而朗跃，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被苏灿踢得昏倒在地。

　　柳瑶瑶本已经报了必死的心思，只想着临死以伤换伤地跟朗跃打上一场，多少给苏灿报点仇，也算是偿还点苏灿的恩情，哪里想到这个时候会生出这样的变故，不由地愣在了当场。

　　苏灿身上受的上没有掺半点假，他方才的虚弱也不全都是伪装出来的，在踢昏了朗跃后，他无力地摔落在地上又没了动静，而这回，却是真的没了力气。

　　半晌，柳瑶瑶终于回过了神，小跑着来到苏灿的身边，喜极而泣，一把抱住苏灿，紧紧地揽在了怀里，“苏灿，你没死，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被柳瑶瑶抱着，她那两座丰盈的玉峰压在苏灿的脸上，口鼻间尽是那馥郁的处子幽香，感受着脸上那柔软的摩擦，本就有点喘不上气的苏灿，愈发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倒是身底下某个物件，不合时宜地精神了许多。

　　苏灿苦笑了下，奋力从柳瑶瑶的怀里挣脱来，下意识地嘟囔句，“柳大小姐，你快松开我吧，没被朗跃打死，反倒差点被你闷死。”

　　说话间，苏灿本能地瞥向了柳瑶瑶的那对玉兔，柳瑶瑶虽然未经人事，但毕竟也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儿，耳濡目染也懂些事情，顿时就恍然大悟。

　　换做平时，被人这么调戏，以柳瑶瑶的性格，多半得给人揍个半死，最不济也得好生教训番，搞不好还会扔进看守所关几天，可眼下，柳瑶瑶却只是微微红了脸，甚至又抱住了苏灿的头，往她自个胸前凑。

　　这个动作把苏灿吓了好大一跳，他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是撞了哪门子邪，赶紧挣开了来，扯开话题地望向了郎呦呦，冲她喊道：“呦呦，别傻愣着了，快点去看看你哥哥，刚才那下子可别真的给他踢死了！”

　　郎呦呦这丫头自打苏灿被朗跃抬腿踢飞，看见了苏灿那浑身是血摔在地上的模样，就被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没动弹，像是被牛头马面给勾走了魂，就连朗跃被苏灿踢昏也没回神。

　　苏灿连喊了三声，郎呦呦才恍恍惚惚恢复了意识，呆呆地将目光投向了苏灿，再次瞧见苏灿的凄惨模样，小丫头顿时就涌出了眼泪，下意识就往苏灿身前跑，边跑边哭，带着哭腔问道：“苏灿哥哥，你怎么样了，我哥哥把你伤得重么？”

　　“我没事儿，你快点去看看你哥哥吧，看他还有没有呼吸。”瞅着郎呦呦那满脸担忧和泪水，苏灿知道小丫头是真情实意地关心自个，不由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冲她指了指朗跃昏倒的地方。

　　奔跑中的郎呦呦顺着苏灿指的方向瞅了下，凑着月光看清了躺在地上的朗跃后，小丫头顿时就停住了脚步，愣了下，瞅了瞅苏灿，苏灿冲她笑笑，小丫头立马就扭头跑向了朗跃。

　　跑到了朗跃身旁，郎呦呦立马就蹲了下去，不停地摇晃着朗跃想把叫醒，可是叫了好几声哥哥，朗跃却始终都没有动静，最终，小丫头颤抖着伸出了手指头探向朗跃的鼻息。

　　苏灿微微蹙起了眉头，问道：“呦呦，你哥还有呼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