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恼怒李守才得了便宜还不卖乖，居然动手打赵天生，对于这么个玩意儿，苏灿手下没有丁点儿的留情，直到将他带的那几捆钱全抽成了碎片，才停下了手，伸手擦了擦溅在自个脸上的血。

　　跟着李守才来的那几个庄稼汉，说到底也只是种地的好手，打架不过，见血的更是少，见着苏灿打李守才招招溅血的狠劲儿，所有人都被吓得愣在了当场。

　　包括李守力也是，虽说他在派出所工作，也是正经的警察，可在这泰安镇跟摆设差不多，上班以来就没遇上过心狠手辣的歹徒，瞧着苏灿脸色发白，腿肚子都有点软，压根就直愣愣瞅着自个的堂弟挨打，丝毫没敢动弹。

　　挨了苏灿的这顿打，李守才满嘴牙掉了大半，脸也肿得像猪头，这会儿如果拉过来一头发了情的种猪，说不定真能把李守才当成母猪给上了。

　　苏灿打李守才用的劲儿很巧，虽说让他疼得哭爹喊娘，可并不会要他的命，流的血不少，但远不足以到让他昏迷的地步，所有的疼痛都让他亲身感受着，眼下李守才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上洒满了百元钞票的碎片，双眼无神，只有嘴里哼唧的份儿。

　　站起身后，苏灿皱着眉头瞟了躺在血泊里的李守才，嫌恶地拍了几下手，似乎上面沾染了脏东西似的。

　　李二孬和赵天生就站在苏灿的旁边，待苏灿站起来后，李二孬握着拳头在苏灿的胸口擂了几拳，咧嘴笑道：“老灿你啥时候出院的，你也不说一声，我俩好去接你。”

　　苏灿撇撇嘴，“接我？你可算了吧，要不是我今天正好出院去你家找你，我还不知道今天这档子事儿呢，要不然过段时间谁接谁还不定呢。”

　　李二孬虽说憨了点，可并非是榆木脑袋，不傻也不笨，他听得出苏灿的意思，也知道自个和赵天生处境，实话说，今天苏灿要是不来，他和赵天生真不定能走出这间屋子。

　　明白这点，李二孬自然不会对苏灿的话有所反驳，挠着脑袋只是笑，“那没办法，谁叫我俩运气好呢，老天爷的安排啊，正好让你来了。”

　　苏灿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扭头问赵天生道：“天生，你的伤怎么样了？”

　　赵天生平时虽然也贱兮兮地没个正行，可这会儿正事当前，相对于没心没肺的李二孬，他要正经得多，轻轻摸了摸脑袋上厚实的纱布，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事儿，这么些天都好得差不多了。”

　　苏灿斜了眼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李守才，弯腰捡起来他之前开李守才瓢的那块砖头递给了赵天生，努了努嘴怂恿道：“虽说我算是给你报仇了，可到底不如你自个来的舒坦，要不，你再给他补一下。”

　　李守才躺在地上跟条死鱼似的浑身，只有喘气的力气，听到苏灿这话，他猛然来了精神，挣扎着站了起来，“噗通”跪在了赵天生跟前，原本已经被吹干了的眼泪再次淌了下来，哭喊着哀求道：“天生哥，我错了，我不是个东西，我知道错了，您老人家就看在咱们两个村离得不远是邻居的份儿上，就把我放了吧。”

　　说着，李守才“咚咚”地就朝赵天生磕起了头，那模样，活像是小孙子见了老祖宗。

　　赵天生这小子是个挺矛盾的人，让他出个点子，他是满肚子的坏水儿，多损的阴招儿都能琢磨出来，就这回李二孬帮他出头跟李庄的人干仗，被赵天生阴了的人得有十几个，都是十天半月下不了床的那种。

　　可是要他自个动手，他心肠倒是软，尤其是为自己动手，他是高低下不去手，李守才这么一跪，正好跪在了苏灿心窝里头，瞅了瞅苏灿递来的砖头，终究是没接，苦笑道：“苏灿，反正你也帮我报仇了，就这样吧，我再给不给他一下子都无所谓。”

　　苏灿知道赵天生性格，听到他这么个回答并没有任何的诧异，而是居高临下瞅着跪在地上的李守才，冷冷说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你们村的那些地，就按往年的收成赔给你们，再多的，半毛钱也没有，不过，只要是跟着你和李二孬打过架的，全都没钱拿，你有没有意见？”

　　李守才眼下只想着保命，哪里敢有意见，忙不迭地点头说好，半个多余的字儿也不敢多说。跟着李守才来的那四个庄稼汉，自然也都跟李二孬干过仗，听见自家田地的赔偿没了，顿时就垮下了脸，他们也敢不吭声，只是在心里头懊悔不已，暗骂自个不该贪得无厌。

　　苏灿将李守才他们几个的脸上神态尽收眼底，也知道没人乐意接受，苏灿冷笑了声，对那四个庄稼汉朗声说道：“你们记住，我叫苏灿，住在新岩村，关于赔偿的事儿，谁有不满尽管去找我，我来者不拒！”

　　撂下这句话，苏灿转身就要领着李二孬和赵天生离开这地儿，不过，就在他们仨快要迈出屋门的时候，那个李守力像是终于想起了自个警察的身份似的，猛地冲他们仨大吼道：“站住！”

　　李守力这嗓子动静不小，挺响，可却有点发颤，像是底气不足似的，让人听着很有几分外强中干的感觉。

　　苏灿停住了脚，回头瞅着李守力，没把他当回事儿地笑吟吟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儿？”

　　刚才苏灿揍李守才的时候，脸上被溅上好些鲜血，虽然他抹了好几下，可都没擦干净，反而抹匀乎地糊在了脸上，笑着显得很狰狞。

　　李守力被苏灿瞅着，瞧见苏灿脸上狰狞的笑容，再想起他刚才的狠劲和手段，李守力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色厉内荏道：“废话，当然有事，你在派出所里把人…打伤，就想这么走了，有没有…把法律放在眼里。”

　　“呵呵…”听李守力嘴里蹦出法律俩字儿，苏灿不禁冷笑出声，他拉着赵天生走到李守力跟前，眯着眼睛平静问道：“你跟我说法律，那我这兄弟被打的时候你怎么不提？”

　　李守力一愣，“那会儿，我我不在场。”

　　苏灿哂笑道：“不在场？那好，刚才你那个堂弟威胁我兄弟的时候，你总归在场吧，你他娘的怎么不跟他提法律。”

　　“呃…我耳朵不太好，刚才没注意到李守才威胁李二孬和赵天生。”听苏灿的话，李守力双眼不敢再瞅苏灿的眼睛，显得有些慌乱，“再说，即使李守才真的威胁他们，你也不应该打人！”

　　“啪！”

　　听着李守力胡搅蛮缠打定了主意不要脸的话，苏灿甩手狠狠地扇在了李守力脸上，声挺脆挺响，“耳朵不好，老子帮你治！”

　　屋里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李二孬和赵天生，而李守力更是没有想到，一时间没回过味儿，捂着脸颊怔怔地瞅着苏灿，很是不可思议。

　　苏灿这巴掌抡得挺圆，打得也带劲，没几秒种的功夫，李守力的脸颊就肿老高，火辣辣的疼，李守力指着苏灿，气得浑身发抖，歇斯底里道：“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警察，我要告你袭警！”

　　苏灿抬手揪住了李守力的衣领，咬牙说道：“警察又怎么样，你披着这身皮是要为人民服务的，而不是让你给自己人谋私利的，狗日的，处事不公，老子打得就是你。想告我，行啊，老子姓苏名灿，住在新岩村，我他娘的等着你狗日的！”

　　说完话，苏灿松开了李守力的衣领，抬脚踹在了李守力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转身跟李二孬和赵天生离开了派出所。

　　骑着摩托车往鲁园村走，半道上李二孬不住地夸苏灿有威风，给他和赵天生出了口恶气，满脸红光像是过年似的喜庆，咧着嘴不住地笑，喝了许多风。

　　不过相比李二孬，赵天生却显得并不怎么开心，非但没有笑，脸上却还有点忧色。

　　这年头，民不跟官斗是常识，赵天生心思缜密，他担心打警察这事儿会给苏灿带来麻烦，虽说苏灿眼下不再是收破烂的那个苏灿，可人家毕竟是吃官家饭的。

　　对于赵天生的担忧，苏灿并没有放在心上，就这点事儿，万一真有点小麻烦，大不了跟姜悦说声，以她的能量，摆平个镇上的警察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

　　再说了，那个李守力敢不敢声张还不定呢，毕竟这事儿他占不着半毛钱的理，闹开了去，他的警察指定是做不下去，说不定还得受到罚款，寻常人多半会选择忽视遗忘掉这档子事儿。

　　就以苏灿跟李守力的接触来看，这货不是个胆大的人物儿，这顿打，他基本上是白挨。

　　苏灿打过人心态很轻松，而事实上，他猜测得也大差不离，那个李守力的确是没敢声张。

　　那家伙被苏灿踹得在地上挣扎半晌，等苏灿他们走远了才爬起来，站起来之后，他立马就从会议桌上拿过了自个的手机，按下市局的电话号码。

　　可是，就在手指要按下拨通键的时候，他却犹豫了下，半晌，狠狠地跺了下脚，将手机塞进了兜里，只是捂着脸颊瞅着还跪着的李守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