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千眼 第1章
作者:忧郁的小胡须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夏日渐至,午后的艳阳浸透屋内的雪纺窗纱,将窗纱映成极美的绯红色。而在这通红晕之中躺着个正值妙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让男人下身耸动的女子。

  女子肤若凝脂,背及臀的曲线和您所看过的a类杂志上的女郎几无二致。她的头发呈半弧状散在淡橘色的枕套上,锁骨如两片弯弯的小月牙扣在脖颈下,胸口的乳.房如世界最精致的圆弧般镶嵌在那儿。

  或许是感到被人注视,女子稍一翻身传来阵沐浴露的芳香。这一幅画面不禁联想到童话中最后必将与王子结成幸福美满婚姻的睡美人。

  忽然的一同睡在枕边的星牌手机呱噪起来,睡美人顺着响声摸索一阵,抓到元凶后随手掷上墙壁将其摔死,却在下一秒想到了什么,眉宇间透出阵痛苦的厌恶。

  那是种单纯的厌恶,厌恶有人侵扰了她的睡眠(而非美梦)。她按下手机却不高兴贴在小巧的耳旁,像直接由肺里发出“喂”般,应了电话。

  “大小姐,我都还没被枪毙就要被你饿死了!”男人的吼叫传来。

  “急什么……几点了?”睡美人声音依旧孱弱。

  “四点,你还在睡?放不放我出去啊?”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

  “是啊,要不来个茶壶炒电视机?或者微波炉炖马桶?”

  女人笑了一秒,应道:“如果是画家,画个微波炉炖马桶倒挺有超现实主义精神的。”

  “那也得吃饭啊,而且我也不是画家。少废话,你什么时候来?”

  “再等我下,我还在床上爬不起来。”

  “快点啊,饿的我胃痛。”

  放下电话睡美人并没有立马起来,她来回翻了好几个身后才总算睁开那双清澈的眸子,傻傻望着雪纺窗纱五分钟。

  她觉得窗纱被午后的阳光映的很美,美到让每个女人都想要做一场春.梦。

  睡美人名叫“何千宴”,即将满二十六岁,对于千宴这个浮华而不切实际的名字她生来厌恶,即便改成“何千曰”都比千宴强。

  她觉得,哦,千日不是太阳,而是子曰的“曰”。依稀记得母亲曾这么教过。

  千宴走出房间,那是个对于单身女子来说大的离谱的三室两厅,两百多平米的公寓房,经过巧妙装修。但装修与她并无关联,而是由一个类似管家的老男人复杂。

  千宴快速冲了个澡,又吹干头发后刚才提的老男人走了进来,在客厅和谁交谈着。走去一看,他带着两个厨师模样的人正指手画脚着什么。

  老男人是成,是千宴家的司机,但说是司机也像管家,更是千宴父亲的兄弟。温成和千宴的父亲在当兵时出生入死过,退伍后温成便一直跟着父亲,由于没太大本事,开车或许是其最拿手的。

  但这男人其貌不扬,就像沙堆中的碎石子。

  温成有个儿子名叫温冰,这名字听来就像将炸鸡腿浸在冰淇淋里一块吃般让人作呕。

  温冰这人也同名字一样叫千宴喜欢不起来,即便从小一块长大,还在一次爬山中温冰冒着生命危险跳下山腰抓住正滚落的千宴,但千宴对他始终没有爱意。

  由此可见起名字的重要性,如果千宴不像厌恶自己名字一样厌恶温冰的名字的话,两人或许会好一阵,又或者温冰改个名字,叫温二也比温冰强啊。

  “千宴你要去哪里?”见大小姐有出门的打算,司机一脸不悦。

  “吃点东西。”

  “别处去了今天你爸生日,他一会要来,你忘了?”

  “是哦,可我总不能饿着陪他过生日吧。”

  “家里有东西吃,我来煮你别走。”

  “不用了我吃饭前就回来。”

  “千宴你爸六十岁生日,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找他,帮他过吗?他都推了还不是为了要到这来找你。”

  “我也没让他来啊,不过放心我不会不来的,他一片苦心要来找我,六十岁生日还让他一个人过太可怜了,晚上我一定回来,不然可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你又闯什么祸了?”

  “还不知道,正在闯呗。”

  说着千宴进屋换上白t恤及包臀牛仔裤,又戴顶棒球帽,瞟了车钥匙一眼觉得并不远开车反而麻烦,便抓起手提包出了门。

  城市中有条东西走向的河名叫苏州河,河没有任何可称之为亮眼的地方,上世纪污染严重,后经过十几亿的治理总算变成条不臭的死水。

  千宴的家便在西苏州河路上,在河西边是她住的高级公寓,跨过河上的恒丰路桥,便是光复路,虽仅一河之隔,但河两岸的风光却如茅坑与希尔顿的区别。

  光复路上四排贫民房铺陈开去,只要是有空隙的地方便有垃圾与杂物堆砌,两三层高的屋子残垣断瓦似的,感觉稍大些的风途经此处就会有生命危险。

  千宴跨过桥走上光复路,她倒不在意这些,穷和富在她看来并不重要,她人生只追求一个目标,简单来说就是“有趣”两个字。

  爱情什么的也无所谓,但不能少了“有趣”,有趣就如血液中的细胞,在她血液中有四个成份: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有趣。

  走在狭长如迷宫的贫民房中,只要是个男人且欲望正常都会朝她看上几眼,且看的顺序也出奇的一致,先看臀再看胸最后是脸,时常还有骑着车明明都过去了还回头一望,这些回眸一望的男人通常都长的像阴沟里的杂草般令人发笑。

  但这在千宴看来也算有趣的一部分,总比高级酒会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们要好。

  这样一想,千宴不禁想到了父亲。

  走入门牌号为58-08的三层小楼,她取出钥匙开了门,里面的男人像听见主人回来的狗一般,立刻在门后发出了躁动。

  门一开,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又是一拽径直将千宴扔在床上。

  家也简陋,十五坪的小屋内,席梦思扔在地上正对台液晶电视,笔记本电脑随便连着网线,墙角空调呼呼作响。

  男人并没亲热的欲望,只是知道千宴喜欢这种略带暴力意味的袭击。

  常听说迷恋于黑人阳.物的女人,儿时肯定受过难以开口的侵害,而喜欢暴力的女人,恐怕内心的阴暗面也不会少。

  千宴送上家里带出的栗子蛋糕,以及在麦当劳买的汉堡薯条,男人像撕扯动物尸体的狮子,狼吞虎咽中都带有一份快感。

  千宴喜欢看他这样子,而这男人对他来说并不算恋人,倒像是小情人。不过也不排除发展成恋人的可能。

  恋人和小情人最直接的区别在于:恋人,我的身体只是你的;小情人,我的身体不光是你的。

  仅此而已。

  男人名叫边烽炜,长千宴几岁,不是外表酷帅的男人,但他却符合着千宴血液中对于“有趣”的定义。

  食物下肚后生命重燃,点上根烟边烽炜舒服的靠在空调出风口下,后背的肌肉被吹的起了鸡皮疙瘩。

  “大小姐,这种情况我可受不了第三次,你还是把钥匙给我,别把我锁这了。”

  “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危险是危险,可要饿死的感觉不比危险好多少。”

  “那你想怎么样?”

  “至少给我些钱啊,钥匙也给我,大不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打电话叫外卖总行了吧。”

  “万一送外卖的人认出了你呢?”

  “怎么可能,送外卖的都是十几二十的小毛头,他们怎么会关心播什么,报纸说什么,你就放心,我对人这东西可是研究透了。”

  “那也不行。”

  “怎么了?”烽炜停了停,将空调的叶片往上一推,“你大概在担心我会这么跑了吧。”

  “唔,不知道,先不说这个了,我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什么?”

  “看了就知道了。”

  千宴说着搬过电脑输入,不久后公安部新增补的国家b级通缉犯名单呈现在眼前。

  “怎么样,有趣吧。”

  “什么?抓到我才奖五万块?”男人自嘲道,“这国家完了。”

  “不过这照片照的倒很好。”千宴用纤细的手指点下屏幕,“你长头发好看啊,长到能在后面扎马尾才棒呢。”

  “不舒服,我永远不留长头发了,不注意细节的话讲不定哪天真被抓住。”

  “可长头发抓起来舒服。”千宴说,“女人在床上总要死命抓住点什么,不然受不了,抓床头抓枕头抓头发都过瘾。”

  “还好我剃了。”

  “不行,从今天开始留起来。”

  “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你不满足我就打110.”

  “打了你不也包庇罪?一起进去。”

  “我怎么可能进去,我家可有的是办法。”

  边烽炜深深叹口气,他再次觉得这女人虽然和自己臭味相投,但仍有本质的区别。

  “喂你叹什么气?”

  “我叹气因为我想到了一句话。”

  “想到了什么?快说出来让我乐一乐。”

  “那话说呀,人的身体有多繁荣,灵魂就有多腐烂;相反的,随着身体的腐烂,灵魂就会繁荣。”

  千宴听了哈哈笑起来,“我就喜欢听你说这些二百五的话,太有意思了。”

  “是啊,我虽然过的不好,可灵魂还没烂,可千宴呀,你烂透了,没救了哦。”

  “呸,你是杀人犯通缉犯,我可没干过一件犯法的事,你能和我比?”

  “那走着瞧咯,我对你呀,可是一片看好。”

  “谢谢。”千宴一歪头展现出甜美无比的笑容。

  日暮西沉,破房外的小巷热闹起来,千千百百劳碌了一天的贫民们回归蚁穴,他们两眼暗淡无光,骑车叼烟,人生无望,但却保有一份“美好的习惯”。

  美好的习惯呀!